“别……哭……”身上那个人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越城忍不住睁开眼，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变成了红色的，然后红色猝然消失，变成了原本的模样，长泽却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昏了过去。

越城此时眼前也是一片黑一片红的，他无力地推推身上的人，“醒醒。”

没有动静。

越城还是不忍心不管他。

他艰难地从床上下来，果然看到自己的腿上都是血，他踉跄地走到柜子旁扒出了几身衣服，然后回去给长泽换上。

这王八蛋还把自己的灵力给禁了！

越城随便擦了一下身上的血，简单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将昏迷不醒的长泽从床上拉起来，连拖带拽地扔到门外，对看门的说：“让施琅给黍离传音，将他带走。”说完就“嘭”地关上了门！

越城本来应该把被褥上的血迹清理一下的，但他实在撑不住了，没走到床边就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越城本来就是个凡人，而且他只有一魄，身体比任何人都虚弱，全靠灵力维系。他不敢受伤，因为一旦受伤，伤口就很难愈合，血也止不住。

做水神的时候从来没有活的这么小心细致过，不敢受伤，不敢不吃药，怕还没见到那个人就死了，从未这么憋屈过……

啊……

混蛋……

“越城！”长泽猛然惊醒，一时间头疼的厉害。

他皱眉看了看周围——不是水宫，好像是黍离家。

为什么会在这里？长泽按着一边的太阳穴从床上下来。

“你醒了。”黍离从门口进来，黍玉殷勤地倒了杯茶递给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长泽接过茶杯，眸子里有些不解。

“你不记得了？”黍离靠在一边的墙上环臂而立，打笑地看着他，“真是让他吃了个哑巴亏啊。”

长泽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他是谁？！”

黍离笑了，他让黍玉先出去，然后过去拍了拍长泽的肩膀，“你记不记得，自己入魔了？”

“入魔？”长泽猛然钉住了，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我…梦到了，越城……”

“梦？”黍离歪着头，“也有可能，不是梦呢。”

长泽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整个人成一种呆滞状态。

……是，不是梦，他好像，真的见到他了。

是因为…因为黍玉，他去了那个山上，然后看见了…越城！

长泽忽然将目光转向黍离，那眼里的希翼和光亮几乎将人灼伤，“是…是他吗？真的吗？”

“是。”黍离失笑，“现在正在隔壁屋里躺着。”

长泽几乎是喜极而泣，一会儿笑一会儿流泪的，像是疯了一样。

“哎。”黍离看着他直摇头，“真该让黍玉看看你这个样子，看看他还崇不崇拜你。”

“他当真…在隔壁？”长泽一双手紧紧地握着，眼睛几乎要将那面墙看穿！

“不过长泽。”黍离想起他刚看见越城的那个样子，真的是有些惨烈，“你…现在还是别直接过去的好。”

但黍离也知道长泽的心情，于是施法将那面墙变成透明的，墙的那面，越城正安安稳稳的躺在上面，好像睡着了。

长泽趴在墙上，眼睛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掉下来了。

黍离递给他两颗凝神丸，“你先冷静一下，他现在未必想见你。”

“为…什么？”长泽像个小木头人一样，黍离给他他就吃了，甚至没听清这是什么药，唯有最后一句，才令他回了一些神。

“你不记得自己对他…咳做了什么？”黍离现在还记得自己刚进那个屋里的时候视觉的冲击，幸得越城自己还知道穿上了衣服，要不然那可真的就……

长泽的脸上出现了一些迷茫，他的头疼的厉害，但还是执着地回想。

他记得……

猛然之间，记忆回笼，长泽瞬间脸色煞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放手！

长泽停下，我不想……

还有他最后好像…哭了……

“长泽！”黍离看长泽踉跄着跑出去，赶紧也跟着出去，出了门之后，他就停住了，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长泽站在越城的门口，拳头握的紧的整个手臂都在颤抖，他伸出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混蛋！

他身体颤抖着，跪在了地上，跪在越城门口。

愧疚，后悔……时隔这么多年，这些灭顶一般的情感再次席卷全身，还是因为那个人……

从头到尾，跟他在一起，他除了伤害过越城，几乎什么也没有给过他，就连现在，这么久了，他还是会让他受伤……

呵，水神吗，高高在上受人尊敬吗，长大了变强了吗……

长泽抬起手，再次狠狠地扇在了自己脸上！

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