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内视灵海,其间遨游的那只庞然大物像是长出了一队幼小的翅膀,身躯几近凝实,它始终张着那张遮天巨口,将灵海不断地吞噬,而后又从头顶的孔中重新流出。
这种循环之间,灵海的灵力愈发纯粹。
叶璟起身,准备前往三师兄所在地。
花果山猴苑,门主三弟子秦元吉居于此。
相传是那位齐天大圣当年还是一只小猴子的时候居住的地方,此地的猴子自古以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生态圈,一个庞大的猴王国就建立在猴苑的核心位置。
秦元吉的院子在猴苑的边缘处。叶璟到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一根木棍,站在院子中央。
“三师兄。”叶璟说道。
“来了。”秦元吉笑着回应道:“将你的道灵释放出来吧。”
叶璟嗯了一声,伸出右手,感应魂台上的如意金箍棒,一阵金光闪过,一根通体乌黑的木棍出现在他的手中。
为何金色的如意金箍棒唤出体外就变成了一根乌黑的烧火棍,叶璟并不明白其中缘由,猜想大概是灵力不够,难以催发出它的本来模样。
秦元吉将视线定格在黑木棍上面,仔细端详,他突然咦得一声,对着叶璟说道:“你不要用力,将棍子扔到地上试试。”
叶璟闻言将黑木棍提起,然后松手让它自由下落。
只听到轰得一声,黑木棍直直得插入地面。
叶璟惊讶得看着此景。“果然,还需要再验证一件事。”秦元吉说道。
他走到黑木棍旁,右手握住棍身,用力想要将其拔起,棍子不动分毫,秦元吉运气于手臂,脸庞由于用力而涨红,血管在手臂上也变得清晰可见。
但是棍子还是没有动。
他松开了手,说道:“我没有猜错。叶璟,拿起它。”
叶璟回过神来,他右手缓缓握住棍身,轻轻一提,黑木棍便从地面中被抽出,他毫不费力得将棍子握在手心。
“你这棍子,大概和当年齐天大圣的如意金箍棒有几分相似,对旁人来说,极其沉重,非人力可以使用。但对于身为主人的你来说,它却轻如鸿毛。”秦元吉解释道,“虽然它的外形有点像烧火棍,但是这确实一根可以称为神兵的棍子。”
叶璟内心一阵翻涌,惊叹三师兄的眼光之毒辣,一眼看出这根黑木棍与如意金箍棒有几分相似。他心里清楚,这哪是有几分相似,他手中的分明就是那根传说中的如意金箍棒,至于为何唤出体内是这番样子,想必是有一些原因。
他心念一动,那这黑木棍能否像在灵海时那样,随他心意变换大小呢?想到这,他手中握着黑木棍,心里默念道:“小。”
但是没有任何变化,他发出声音说道:“小!”
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秦元吉笑了笑。“说你这棍子和如意金箍棒有几分相似,你还真当自己齐天大圣了!”
叶璟试了多次无果,只能放弃想要让其变小的意图,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疑惑。
“竟然,不行吗?”
秦元吉像猴子一般挠了挠头,随即双手虎口顺向握住棍身,说道:“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我学习棍法,睁大
眼睛看好了,此名天下归藏。”
他转身,右手提起那根木棍,走向院子中央,开始舞棍。
叶璟两眼凝神,额间天灵眼微微闪现,开始认真仔细得观看。
只见随着秦元吉一棍挥出,周身宛若惊雷起,以棍头为中心,灵力向着四周炸开。他收棍于身前,空气中的灵力又重新凝聚到棍头。他双手握住棍子尾部,用力向着前方劈去,整个前方的石板地面应声炸开。
秦元吉收棍转身看向叶璟,说道:“第一式:藏春。”
秦元吉解释道:“这一式讲究一个巧劲,利用灵力一放一收所产生的冲劲在劈棍下同时释放。所产生破坏大小与你收放灵力的大小有关,哪怕是一丝微小的灵力,经过一放一收而产生矛盾冲劲也能释放出巨大的力量。”
叶璟点了点头,他同样双手持棍,右手在前,左手在后,虎口皆顺向而握,左脚在前。
将手中黑木棍向前挥出,同时右脚上步,在棍头炸裂开灵力,而后右脚撤步,双手倒棍,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牵引空气中炸裂开的灵力于棍头,而后左手顺势滑至棍尾,与右手相靠。
他将黑木棍搞搞举起,而后用力劈向前方。
轰得一声,尘土飞扬,地上俨然产生了一个大坑。
秦元吉瞪大了眼睛,称奇道:“小师弟,你这天赋也太惊人了吧,仅仅看了一遍,你就学会了?”秦元吉心里不由想到,自己当初学着第一式藏春,关是如何精确地将灵力在棍头炸裂开就花了足足七天,而后逆向过程重新凝聚灵力,更是花了有半月之久,而自己这位小师弟,竟然仅仅看自己示范了一遍,便能几近完美得使用出来,这的确在很大程度上打击了这个一直以来自诩天才的自信心。
叶璟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回答道:“小时候跟随姐姐学过一段时间的棍法,因此对于其中要诀大多明白,三师兄刚刚演示一遍,心中大致明白其中精髓,便照着葫芦画瓢。”
秦元吉不免翻了一个白眼,“得,你就别打击你三师兄自信心了。本来想着这第一式藏春就足够你练上个把月了,谁想到你这么变态。那下面看好了,我将天下归藏共九式全部打一遍,能学会多少就是你的事了,记住了,我只打一遍。”
秦元吉重新拿起木棍,开始演示天下归藏。
他心里存了刻意考校的心思,既然你说自己对棍法要诀大多明白,那演示一遍,总能基本都学会吧。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考验,要是自己这个小师弟没法一遍全部学会,他当然不会就此撒手不管,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小师弟。但是杀杀他的锐气总不是一件坏事。
叶璟额间天灵眼再次闪现,他开始认真地学习。
直到正午苏求鱼前来叫他们去吃午饭,叶璟才停下修炼。
一旁的秦元吉满脸见了鬼的表情,一语不发。
叶璟手持黑木棍侧目望着秦元吉,不知所措。
当三人来到玉女峰之后,秦元吉当即拉过汪洋和苏牧人到一旁说着一些什么。
回来之后,四师兄汪洋也同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叶璟,一直以来冷着脸的二师兄苏牧人也在吃饭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叶璟,被叶璟发现后,才匆匆转移视线。
因此整个午饭,叶璟都是在对面三人奇怪的眼神中度过的。
饭后,叶璟向着秦元吉开口问道:“那个,三师兄,最后一式归藏我还有一些具体的东西需要请教你。”
秦元吉满脸得落寞,扔过来一本书,上面是手写的天下归藏,“我还有点事,你自己看书吧。”而后,转身离开,身影莫名让人感受到几分悲伤。
汪洋走到叶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别在意,这家伙大概是在你这里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时半会还缓不过神来。”
叶璟皱着眉头疑惑得看向汪洋,“为何?”
汪洋眯着眼睛笑道:“大概是他见到了一个远超自己天赋的奇才吧。哈哈哈,有意思,小师弟,我很期待你的将来了。”随后,他也转身离开。
苏牧人走到叶璟身旁,扔下一堆东西,沉声说道:“明日起,除了洗漱,任何时候都穿着这个。”
叶璟低头拿起一看,竟是全套的铁器,有绑在腿上的,有绑在手上的,更有穿在身上的。
他刚准备询问,苏牧人的身影已经走远。他只能无奈得抱起这堆东西回到自己院内。
他将配套的铁器齐齐穿戴在身,抬起手臂,有着不小的阻力。他抬起右脚向着前方走去,竟也存在阻力。最恐怖的是,叶璟明显感觉到体内的周天运转变得困难,连灵力的使用也无法顺其心意。
二师兄这是给了自己一个巨大的惊喜啊。叶璟心里不免腹诽到。
那日之后,让大师兄苏牧野惊奇的是,向来懒散的三师弟秦元吉一改常态,格外努力,每日沉心修炼,这也间接带动了门内弟子们的修炼热情。
一时间,天武门上下爆发了一场盛大的修行浪潮。
而始作俑者叶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始终穿着那一身负重在花果山上修行,不知日月。
这一来,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