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房里忙了一天的裴铣往家走去,身后还有一个跟屁虫ashash李彦。自从韩非女儿醒来的消息一不小心传到了营房,一群人就躁动得不行,挤着抢着非要来探病。说是探病,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可是一清二楚,折中之下,就选了看起来对这事最不感兴趣的李彦,由他看完再转告其他人。所以今天会临安坊的,就变成了两个人影。
女孩老早就侯在了门头,一看到裴铣就高兴地招手,走进了一看,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顿时撇起了嘴,你怎么来了?
李彦一甩头,得意地说,将军让我来看望韩姑娘,怎么了?
女孩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跺着脚向韩苏的房间走去。
这样的戏码一天要上演八百遍,裴铣看都看腻了,懒得问两个傻而不自知的人。李彦无辜地摊手,女人心,海底针,还是得小心为妙啊。
裴铣走到外间,停下脚步,里间是韩非女儿睡觉的地方,他们两个大男人进去,可能不太好。他拦住准备迈槛而入的李彦,摇头示意对方和他一起待在屋外。
李彦大喇喇地说话,一点都不避讳屋内的女眷,裴将,咱们是探病,光明正大的,有什么啊,况且你那天不还抱了韩姑娘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里间登时就响起了一连串有意为之的咳嗽声。李彦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这种话私下里怎么说都没事,可被姑娘家当面听到就真的不太好了,果不其然,他已经感受到了头顶来自裴将温和的目光。
再想装着什么都没发生也不大可能了,裴铣硬着头皮,连拽带推地把李彦一块弄了进去。正在闭眼心里默默认罪的李彦冷不防被拽着向前,被横在脚下的门槛绊了一跤,差点摔了个狗啃泥,亏得他眼疾手快抓住了门檐。
李彦心有余悸,还没等他站起身,一个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响起来了,李彦你怎么连走路都不会了,用不用我教教你啊。
他就知道,那个丫头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她。不必了,我倒还不至于沦落到要让一个三岁毛孩子教我走路的地步。
女孩蹭地站起,你说谁是三岁小孩?
这屋里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裴铣把磨磨蹭蹭堵在门口的李彦一手推开,也没管他站没站稳,直直地向着床榻而去,在距离床沿四五步的地方,停下开口,韩姑娘,醒来感觉怎么样。
韩苏的脸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红彤彤的。他们在外间说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自己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抱了,从小到大,她还从未和男子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不知道被抱着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她受爹影响,性子又要强,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学医上,身旁的男子看都不看一眼,其他的小姑娘整天说谁家公子长,谁家公子短的,她只觉得没意思又无趣,哪里比得上医书呢,但今天看到裴将军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她的心竟然跟着他的脚步声一块砰砰砰跳个不停,好生奇怪。她小声说着,像是怕惊吓到什么一样,回将军,我已经好多了,谢谢裴将军的仗义相救。
不用多谢,客气了。
裴铣本以为等自己进去的时候,李彦的胡说八道应该能翻篇了,没想到坐在床上的韩姑娘还是脸红得不行,他例行地问了一句话后,就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气氛陷入了古怪之中。他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化解眼前的不自在。
这天底下还有比他李彦更讲义气的人吗,被打被骂,当然这么说有点严重,总之就是被看不顺眼,还自己上赶着去帮人解围,李彦都有点被自己感动。谁让他这人就是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唉,还是让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