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白衣男子直接闭上了眼,直挺挺地待在原地,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这下子反倒弄得裴铣迟疑起来,难道他真的是无辜的?不然为什么不反击自己。虽然心里还是将信将疑,但裴铣确实也下不去手了。他掉转剑柄,重重插回剑鞘,厉声问道:你到这儿来到底意欲何为?
白衣男子看裴铣收起了长剑,忙站起身,郑重其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没有骗你,爱妻阿瑶身中剧毒,我便访群医,都束手无策,只有青医谷的云上仙人说只要我能拿到子母虫,他就能救活阿瑶,而子母虫,就在药王韩非的手里。
那你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韩非消失不见的时候来,这时候来,找到的可能不是更小吗?
实不相瞒,之前我与阿瑶一直住在苗岭,此番是第一次来中原,人生地不熟,而韩非府邸又是在鬼城,所以就找了很长时间。一得到消息我就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我前脚刚来,你们就到了。
虽然对于白衣男子的话,裴铣已经信了一大半,但是常年办案训练出来的谨小慎微还是让他再三确认,你真的和蛇妖,还有韩非的失踪无关?
我白修仲对天发誓,我和蛇妖、韩非之事毫无瓜葛,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说完,他的目光无畏地看向裴铣。
裴将,你可不能就这么信了他啊,谁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是,我看他不像是好人,穿得也奇怪,说不定是派过来的奸细。
不良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各个义愤填膺,好像都他们已经手握白衣男子的作恶的证据。其中,一道声音尤为突出,拔地而起,裴将,你别忘了,李荣就是,呜呜呜。
他的后半句话猝不及防地被堵在了口中,因为刚说到一半,一旁站着的人就狠狠捂住了他的嘴巴,一时之间刚刚还在吵闹的人们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看过去,只见李彦勒着周勤的脖子不松手,还在他耳边威胁,周勤的嘴和脖子都被制住,脸涨得爆红,看起来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心疼李彦一点,还是心疼周勤一点。
裴铣的心不由地向下沉。的确,李荣就是在和蛇妖的作战中死的,这件事才过去不久,李荣和李彦在军营里好得就像亲兄弟一样,自己武断地相信白衣男子的话,会不会让李彦寒心,让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在意手下兄弟的死活。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十几个人默不作声,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纷纷低下头,或者把脸撇到一边,裴铣忽然有点不自信了,也许,这一次他真的做错了。
哐当一声,一直被白衣男子绑在身上的棺材被他卸下来放在了地上,众人的注意霎时全被吸引过去,纳闷他要干什么,里面会不会装满了暗器,一打开就会全都放出来将它们击中。想到这一层,他们以目示意,加紧戒备,瞪大眼睛看着白衣男子的一举一动,恨不得从他身上看出个窟窿。
他刚刚说自己来韩府是为了寻找子母虫救治妻子,那么行走间一直背着的棺材,里面装着的会不会是,乍想之下,裴铣觉得这个想法很荒唐,哪有人把活人装进棺材里的,多不吉利,但是这人不是一般人,肯为妻子涉险取药,痴情程度可见一斑,而且,苗岭不像长安规矩多,睡在棺材里吗,也不并没有什么不妥,越想,裴铣越觉得有理。
白衣男子似乎对周围紧张的情形浑然不觉,按部就班地干着手中的活。他极有耐心地一圈接着一圈,把缠绕在棺材上的绳子完好无损地解开,整齐地放到脚边。然后,人站在中间,两只胳膊伸直,一起用力向上揭。
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