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今夜无月,可又偏偏,整个南阳市停电,这个城市陷入了一片瘫痪之中。
整个世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显得诡秘异常。
月月吓得不敢一个人睡,哭着闹着要杜夫人陪她一起,我最不喜欢与人同睡一张床,就在房里打了个地铺睡下。
杜夫人怀里搂着女儿,睁眼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问道,“安风小妹妹,你睡了吗?”
我枕着自己的手臂,搭在膝上的腿抖了抖,“太早了,睡不着”
“我们要不要再把那些撕了的符纸都贴上,有没有用不说,至少心里安稳一些…”
我起身,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符纸,拿起放在旁边的朱砂笔,在黑暗中摸索着画了一阵后,“天地神明,人鬼不知,启!”
那张符纸通光,飞在半空里在黑暗里发出一道明亮的光线。
杜夫人看着半空中那道暖暖的光线,莫名觉得心安,这么些时日的提心吊胆,早就让她疲惫异常,困顿来袭,她搂着月月沉沉睡去。
我看着那道光亮,拍了拍身边放着白爷爷骨灰的书包,不知不觉中也进入了梦乡。
半夜,我被一阵“咚咚”声吵醒。
“咚…咚…咚…”
那绝对不是敲门声!倒像是从楼梯间发出来的…
那个声音欢快而有节奏,倒像是在合着一首歌谣在跳…
我凝神仔细地听着,终于听清是稚嫩的声音在唱着一曲童谣,“扯大锯,拉大锯,我家有个小新娘,接道士,请和尚,不如请我吃喜糖…不让去…也得去…”
我将门打开后,声音渐渐散去,“启明”符灯跟着我走出,通过它发出的明黄色的光亮,我看见风声飒飒,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只有月月黄昏时抱着的那个布娃娃坐在那,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我上前将这娃娃拿起,一阵阴气向我袭来,我看似随意地往身后一打,只听“哎哟”一声,一个小身影从我后面滚出。
我上前一把抓住它的衣领,等到“启明”符灯有灵性地飘过来,将他的脸照亮,却见是一涂着白脸的娃娃,白面似的脸上用黑笔点了两点称作眉毛,脸颊上用胭脂描了两个夸张红圈。
此时,它伸出长得惊人的鬼舌,两个眼珠夸张地瞪出,模样可怖地向我做着鬼脸。
我一把将它舌头揪住,扯了扯,威胁道家的孩子,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跳楼梯,是嫌舌头太长了吗?!”
那娃娃被我揪得“吱哇”乱叫,而后化作一股黑烟,跳出离我几米远,但也不走,只围着我,一边拍手一边跳,口里还不住哼唱道,“办喜事…发喜糖…吹吹打打嫁新娘…”
我无奈,知道眼前这个是“嫁娶娃娃”,从校服兜里掏出个棒棒糖递给它。
所谓的“嫁娶娃娃”,指的就是年纪小的小孩或因意外或因病痛早逝,他们对凡世没有什么牵挂,但唯独对生前没能吃够的花花绿绿的糖果有执念,所以四处寻找举办婚庆嫁娶的人家,讨要糖果。
如果那家人吝啬,它们就会不停捣乱,为躲麻烦,也为图吉利,人们的风俗是在大婚的前几日都会在家里的茶盘上给它们供上一点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