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生日扎堆过完以后，寒假前最后的挑战就是期末考。

项枫平时就很勤奋，期末复习节奏也不用抓太紧。

但成扬延续了他从前的作风，让所有压力都攒在了考前复习月，以至于周一来蹭课的时候都顾不上牵他男朋友的手玩了，一直埋头复习，最多蹭蹭腿，蹭蹭胳膊，有时还想蹭蹭头，但这个动作太显眼，次次都会被项枫躲开。

唐皓身为项枫威严的舍长，也终于注意到项枫最近每周一上午都不跟他们一起，拉着个不认识的帅哥跑到一边坐，中午还拒绝和亲爱的舍友们共进午餐。

“那人到底谁啊？好像也不是咱学院的。”唐皓用两只手环了个望远镜，认真盯着项枫和成扬的背影，“把咱舍草都拐跑了。”

“以前同学吧？”曹思进也看了一眼，“是不是想报咱们专业二专啊？跟着来旁听一下。”

“二位爱卿勿要多管闲事，”戴方涵推了推眼镜，“枫爱卿有个人生活无可厚非，不要寂寞，今天中午朕赐饭尔等，去校门口改善一下生活，就不带枫爱卿了，以示惩戒。”

成扬不知道他的泡小猪生活被前线记者陛下默默守护着，下了课执着地往项枫身上蹭。

“这次是不是结课了，”他边蹭边说，“你以后周一没课了？一起去图书馆吗？”

“行啊，”项枫说，没让他蹭着，但在桌下牵住了他的手，“课越来越少了，都可以去图书馆。”

成扬真想抓起他的手亲一口，或者得寸进尺，亲亲人更好，憾于四周满是学生，只好按下这种冲动。

对成扬来说，他每结一门课就意味着往复习大山上加了一块巨石，但项枫结课就代表项枫有空了，又多了一些可以待在一起的时间，两相权衡，他还是比较希望能早早结课。

当成扬终于快被复习巨山压死的时候，他俩也总算能一周七天从早到晚都一起泡在图书馆里了。

成扬痛并快乐着。

图书馆很大，备战期末的学生很多，但属于两个人的角落散落四处，逐渐洒满了温馨的回忆。

有时是阳光灿烂的天井自习区，有时是图书室最里侧的桌子，有时只能抢到相对而设只有矮桌的沙发，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成扬抬起头就能看见近在咫尺的项枫。

成扬从前喜欢捡靠窗的位置，学累了抬头看看玻璃上自己英俊的脸，感到自己是个刻苦好学的俊美青年，如同西西弗斯一样在苦难中通过自我欣赏寻求解脱，非常解压。

而现在只需要看一眼低头看书写字的项枫，就能达到这种目的，仿佛回到了高中，回到了高三，在无尽的学海里，有他最喜欢的人相伴身旁。

这种感觉非常非常幸福，于是本该漫长的时光，也因幸福而变得短暂。

最后一门考完的时候，成扬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好在命运之神总会给努力的人嘉赏，他自我感觉考得很好，可以和项枫一起毫无负担地回家了。

准备买票的时候项枫收到了崔苗苗的消息。她今年兼职特别勤奋，早早攒够了往返票钱和过年的开销，非常愉快地问项枫要不要一起回去。

项枫把这事跟成扬说了，成扬也挺久没联系过崔苗苗，现在突然听到她的音信，不由得十分愧疚，感觉自己确实冷落了曾经这位很好的朋友。

虽然和项枫一起坐车的路上多了个电灯泡，但这毕竟是和他有过师生之谊，认真教过他织围巾的好灯泡，所以成扬没怎么犹豫就欣然同意了，和项枫一起把高铁票改成了比较便宜的火车票。

反正车上人那么多，本来就满车灯泡欻欻闪，多一颗也无所谓。

启程前几天成扬就把行李收拾好，提前和项枫离开宿舍，到出租屋里住着。这次回去虽然能一直待一块儿，但多半时候要纯洁无辜地扮演好朋友，所以他决定趁现在和项枫把和男朋友才能做的事多做几次。

让他安心了一些的是，这几次项枫没有再梦游，他每次入睡前都会搂着项枫握着他的手腕，醒来的时候虽然项枫都不在怀里，但他会靠在床头坐着，手仍然在他手中。

项枫可能依旧不太适应，每一次做完的早晨，神情看起来都很疲惫。

因此虽然成扬心有不甘，但还是没在临走前一天晚上也折腾他，而是和他一起早早上床睡觉，休息好了明天准备坐车。

所以第二天项枫的精神看着挺不错，懒洋洋睡到了自然醒，仰头半睁着眼看向他的样子，让成扬满腹泪流。

这么绝的男朋友，回去就吃不着了。

他搂着项枫亲了几下，坚定地把人从床上薅了起来。

车票是和崔苗苗商量着三个人买到了一起的。她和他俩约好直接在车站碰头。

高三暑假以后，成扬一直在因为项枫的事情黯然神伤，很多老同学都没怎么联系，尤其是和围巾息息相关，会让他更强烈地想念项枫的崔苗苗。所以即便她和他在一个城市，他也有近两年没见过她了。

这次碰面，崔苗苗一看见他就笑着说呀，成扬你高了好多呀。”

她又看看项枫像比项枫还高点儿了。”

项枫马上看了看成扬，皱眉道吧？”

他们刚参加完学校组织的体检没多久，成扬火速报了身高87。”

项枫顿了顿，一个185在舌尖转了一圈，又被他吞了回去，他偏开头，说今天鞋底厚。”

崔苗苗噗嗤一声笑了。

成扬考虑到男朋友薄薄的脸皮，咬牙忍着没笑，转脸看向崔苗苗，说久不见，你也白了不少啊。”

可能是因为用不着送外卖，兼职和上课也都一直在室内，崔苗苗的皮肤终于接近了正常女孩子的平均肤色，能分辨出她清秀的五官了。

崔苗苗笑着点了点头呀，好久没晒太阳了。”

崔苗苗对于和成扬久别重逢，能三个人一起坐车回去这事儿挺开心的。

他们仨占了一对相对而设的两人座，中间一张小桌，剩下第四位也是个放假回家的大学生，崔苗苗一上车就掏出两大包瓜子和一盒扑克丢在了小桌上，还盛情邀请她隔壁的那大学生加入他们。

那人也挺健谈，有牌打有瓜子磕让他很高兴，一路抓着对面的成扬畅聊不止。

成扬心不在焉地搭着他的话，注意力都在项枫身上，发现项枫居然和崔苗苗聊得很投机，挺多话说。

有点吃惊，他还没见过项枫和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这样聊天。

有点欣慰，项枫也有挺好的朋友了。

有点酸，项枫怎么也不看他一眼，光顾着和崔苗苗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