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平时人就不怎么多，市里大学的天文社偶尔会来露个营，成扬以前也只是跟着家里人来转过，没觉得这儿有什么好玩的。

但项枫说喜欢看星星，那这里就是他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

周围没有人，只有他们俩，项枫一直看着天，也不和他说话，但成扬很开心，因为项枫看起来挺喜欢这地方，也说了很喜欢那条围巾。

和他想象的一样，深蓝色的围巾把项枫的脸衬得像一捧雪，星光在他眼里闪烁，如同雪夜的星辰。

“本来我还想找我哥帮忙借个天文望远镜的，”成扬往项枫身边凑了凑，“但是他不肯，还问我都高三了怎么还有空借这玩意，所以没弄到。”

“现在挺好的，”项枫说，“我就喜欢这样看。”

成扬低低笑了一声年，明年就能借到了，到时再带你来。”

“嗯。”项枫说。

这一晚项枫话都很少，也不怎么看他，专心看着星星。

成扬默认他是感激涕零无言以对了，围着项枫转来转去，心情非常舒畅。

不过山顶上风大，项枫穿得也少，还得回学校拿东西，成扬捏了捏项枫的手，说凉的，咱回吧。”

项枫犹豫了一下，没有抽手，点了点头说。”

十点前顺利下了山，为了项枫的书包和家门钥匙成扬又是一路风驰电掣，冷风把项枫吹了个透，他下车的时候脑子都有点冻木了，总算能抛开情绪直视着成扬的眼睛说话。

“今天太感谢了，”项枫开口的时候都有点想发抖，“你还回教室吗？”

“回啊，”成扬说，“我归根结底还是个不愿逃课的好学生。”

项枫笑了笑息呢？”

“正事都办完了还要什么出息。”成扬也笑着说。

于是他俩被小黄老师逮了个正着，一抓就是一双。

“你俩很嚣张啊。”黄老师站在教室门口说。

“我错了。”成扬熟练地低头。

“我也错了。”项枫第一次低头。

黄老师威严地在他们脸上看来看去，皱眉说一每人交一份三千字的检……”

“黄老师，”成扬迅速抬头，“我们已经错过了晚自习这么宝贵的学习时间，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难道还要另外花时间写检讨耽误学习吗？这多得不偿失。”

他还戳了戳项枫，提示他帮腔。

项枫觉得现在实在不是狡辩的时候，但成扬非常执着地继续在背后掐他的手，

他只好也说觉得成扬说的有道理。”

黄老师一时气结，又难以反驳，纠结了一会儿说你俩这周物理作业翻倍，我单独给你们印卷子。”

“谢谢老师。”成扬反应很快。

项枫非常无语。

回座位以后他忍不住对成扬说是不是傻，写检讨不更快点。”

“主要从没写过检讨不想丢这个人。”成扬正色道，“而且这周不剩几天了，黄老师气糊涂忘了。”

项枫摇了摇头，闭嘴了。

成扬的算盘最终还是落空了，黄老师直接印了七天的卷子一次性发给他们，限他们周一前做完。

成扬看着厚厚一摞题，叹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对他们来说题不难，题型都差不多，也就计算量大点，成扬提出干脆一人做一半，最后把答案拼起来交差。

项枫和自己的好学生之魂缠斗了一番，看在时间紧迫的份上同意了。

把这事解决以后，项枫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新的绝境。

他生日过完没多久就是成扬生日，他原计划只是给成扬下碗面吃就算了，如今在成扬有情有趣又有心的厚礼面前，这个小打算显得十分拿不出手。

难道到时要把成扬从床上拖起来拉到小九山看日出吗？

项枫觉得如果真这样成扬可能不会太感激他。

成扬并不知道项枫内心是何等纠结，他只看到项枫收到围巾以后就开始天天围着来上学，心中感到十分欣慰。

除了成扬有空就盯着项枫的围巾傻乐，崔苗苗也留意到了这条围巾。

项枫作为学习委员，有时要帮着发点材料，有一回发到崔苗苗位置的时候，她笑着夸了句围巾真好看。”

“啊，”项枫愣了一下，“谢谢。”

她继续盯着围巾看，很快就注意到了尾端的线结。

崔苗苗轻轻啊了一声。

项枫有点疑惑地问么了吗？”

“他不会收尾，我都忘了这事儿了，”崔苗苗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她有些忧郁地看了一眼项枫，“真是对不起啊。”

项枫没听明白，但崔苗苗没再多说。

这个小插曲如同风过无痕，项枫转眼就忘了。

成扬的生日才是近在眼前的，他没思考出什么对策，最终还是决定硬着头皮执行原计划。

照旧是成扬阴历生日那天，项枫在打电话叫早的时候嘱咐了一句说天我请你吃早饭。”

多么别致，成扬心想，十八岁生日请我吃早饭。

但下楼看见项枫裹得厚厚的站在花坛边等他的时候，他还是高兴得整个人都飘了。

“你怎么来了？”成扬奔到他面前，“来了怎么不上去？在这儿杵着不冷啊？”

“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项枫用围巾半掩着嘴，两眼弯弯地说，“亏你没摔着。”

成扬推着自行车，和他一起走到了小区门口的包子铺，找了张桌子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