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赛之后,月考斧戟临头,期中磨刀霍霍,成扬虽然有过短暂的沮丧和不安,但他很快就通过寻求中华传统智慧精神胜利法的帮助,重新振奋起来。
然后一头扎进数学的无涯之海。
公正的考神没有容忍他这种行径,给了他公正而残酷的分数和名次。
“你现在唯一应该庆幸的是,”项枫带着满身学委的强大威压,对成扬说,“我们还没开始搞排名走班制。”
成扬非常认同项枫的意见,如果真开始走班,他现在估计已经和四班的侯剑峰见面了,七班的胡磊也会在后面冲他招手。
“我觉得用不着我说什么,黄老师这次也不会放过你。”项枫说,“所以我就不说了。”
正准备乖乖听训的成扬有点吃惊地抬起了头。
项枫从桌斗里掏出一个薄薄的文件袋,递给成扬。
“除了数学物理以外的四科,你以后每天按我列的这些章节和练习册对应的部分,抽大概一个小时捋一下,好吧?”他摆了摆手,“随便看看书写写题,你基础好,没什么难的。”
“枫哥?”成扬说,“你转性了?你为什么不骂我了?”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项枫莫名其妙地说。
“你为什么不谴责我了?”成扬换了个用词。
“谴责你有用吗?”项枫说,“事已至此,再说你黑眼圈都熬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也没特意熬,”成扬笑了笑,“就是跟以前一样有点失眠,我想着躺床上也是滚来滚去睡不着,不如起来写写题,写着写着就亢奋了,第二天就更起不来了。”
“胆子这么小,”项枫轻轻笑了一声,“区区月考就吓得你睡不着了。”
“什么叫吓,我这叫在压力下保持清醒。”成扬倔强地说。
“你保持清醒,为什么是我天天帮你交表呢?”项枫问。
这话是实话,成扬无从回答。
项枫最近几乎天天收到他凄楚的求助信息,要替他去学生会交劳动委员的检查表。
学生会有新来的干事,不认得他俩的脸,所以近来学校里已经流传起校草和项枫当同桌当久了也开始长痘的谣言。
殊不知项枫就是那个长了痘的校草。
成扬看着项枫的脸,觉得校草这名号安他头上其实也非常合适。
一群被痘蒙蔽了双眼的俗人,竟然没有发现此草的美貌。
“别看着我了,”项枫说,抬手指了指刚进教室的物理科代表赵毅,“科代表拿卷子回来了,你猜他会不会喊你去办公室?”
成扬猜他会,赵毅果然如他所料抱着卷子就走过来了。
“成扬,黄老师有请。”赵毅说。
成扬叹了口气,认命地站了起来。
黄老师此次谈话中心思想和以前大同小异,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啰里啰嗦,絮絮叨叨,短短的课间几分钟在他的语言攻势下显得格外漫长。
小黄老师,今天是老老黄,成扬想。
临结束的时候,黄老师还拎成扬这段时间踩点到校,偶尔迟到的情况出来,单独批判了一番。
“我错了。”成扬说。
因为认罪态度良好,黄老师放他回去的时候,表情缓和了不少,甚至又抓了颗棉花糖给他以示安抚。
成扬发自内心地不想要。
“吃吗?”他回了教室,把糖扔到了项枫桌上。
“不吃,”项枫说,“难吃极了,我上次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
“你也嫌难吃啊?我还以为你没有味觉呢。”成扬把糖拿了回来,“现在看来没味觉的是小黄老师。”
“他要是喜欢会这么见人就发?”项枫笑了一声,“赵毅那攒一把了都,肯定是谁送他的,他也不爱吃。”
成扬把糖拆了,丢进嘴里。
小黄老师刚才的讲话饱含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暖,也和风一样吹完就没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成扬在嘴里诡异味道的冲击之下,只勉强记起黄老师最后一段,好像是让他以后别再踩点来,更不要迟到。
成扬觉得,自己身为劳动委员,也确实应该对班里考勤评分负一点责任。
“枫哥,你早上几点起啊?”成扬说。
“这段时间是五点半。”项枫回答。
“这段时间?”成扬看了他一眼,“考完试就改六点吗?”
项枫头都没抬是,升高三我打算改五点。”
“哦,”成扬应了一声,“那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