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走吧”
段思情将食盘接过,赶紧打发走了关文禾,关上门一回头,果然,房间里哪还有刚才那顺从得能化水的温柔师姐,只剩下了酸味能翻天的大醋缸子。
“情儿快尝尝看,看这些饭菜是不是甜的”
段思情赔笑,“饭菜要是甜的,那还能吃吗,不得齁死呀”
“情儿喝了大半碗甜药,也没见你齁死”
“师姐”,段思情放下餐盘,腻到柳未舒身边,“之前的事情儿都解释过了,那些都是做戏,师姐别提了嘛”
“你说你做戏,若璃姑娘当真了怎么办,我看她倒是关心你的很,还特意给你送饭菜上来”
明知道都是假的,柳未舒想想当时的场面,想想自己当时的心痛,还是气不过,狠狠地放轻了些力道,重重地再次放轻了些力道,不痛不痒地拧了段思情一把。
“她那是感激我对她的救命之恩”
“那她想报答你,对你以身相许怎么办”
“师姐,你以为人人都和我们一样呀”,段思情有些无奈,“不是谁都会喜欢上一个同性,也不是谁都有勇气抛开世俗的成见,选择和一个同性在一起的,所以我知道师姐喜欢情儿,可师姐却不让情儿亲近你的时候,情儿才会生气的”
“那、那当时师姐不是怕情儿会发现师姐的感情,接受不了变得厌恶师姐么”
柳未舒声音又弱了下去,像个犯错的孩子
不对呀
明明是自己在指责坏家伙胡乱撩拨别人,怎么话题一转,就变成了她自责认错了?
“情儿怎么会厌恶师姐?情儿讨厌谁都不会讨厌师姐的”
段思情将唇轻轻地印在柳未舒的脸上,刚才还鼓着气的人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师姐是不是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情儿喂师姐吃饭好不好?”
柳未舒神色娇妮地推了推段思情,颊飞红云不好意思道,“师姐又不是小孩子”
“师姐不要?”
“要”
一间房里的气氛如同四季,可以冰冻三尺,可以春暖花开,也可以变得烧心火热。
这里段思情和柳未舒互相喂饭情意绵绵,那边楼若璃却只能独自一人,还前所未有的有些忐忑了。
“怎么样了?”
“回陛下,段姑娘已经醒了”
“朕当然知道她醒了,不然朕为何让你去给她送饭”,楼若璃没有好气,头一回觉得关文禾如此蠢笨,“朕是问你饭菜、饭菜都送去了吗?”
“送去了,奴才亲手交到了段姑娘的手上”
“她,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还能有什么反应?今日陛下怎么有些心浮气躁奇奇怪怪的?
“回话!”
“段姑娘她、她亲手接过了食盘”
“那你看见她什么表情没有?”
“好像看见奴才很不耐烦的样子”,关文禾努力回想着,确认了记忆后点点头,“段姑娘应该不乐意看见奴才”
“她生气了吗?”
“好像是有一些”
楼若璃停下追问,缓缓坐了下来。
她生气了,是因为自己的落荒而逃,没有回应她吗?
还是因为自己没有亲自给她送饭菜,只是随随便便叫了一个人过去?
她会不会想看见自己?
会不会又撒娇想叫自己给她喂饭?
她之前到底、到底是不是对自己暗示心意?
如果是呢,自己该当如何?
楼若璃有些心神烦乱。
在遇见段思情之前,她还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不,准确来说,是孤独的,注定要孤独终老。
可是自己发现了她的不同,她和其他人的不同,却是和自己的相同。
偏偏那天,恰巧是她撞上了自己的马车,会是上天垂怜自己,恩赐给她的命中注定吗?
明明是位国色天香,偏偏伪装成风流俊俏,她是那么的洒脱不羁,更是足智多谋,她为了救了自己的性命,宁愿自己受伤中毒。
若是在皇宫,虽也有千千万万的侍卫兵士能为自己豁出性命,可他们忠于的,是皇帝,换了谁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都能如此忠心。
可她不一样,她舍身所救的那个人,只是若璃姑娘。
她还对自己凶凶的,虽然是自己先做错了,可是从来没人敢对她凶凶的
柳姑娘说她的毒不会有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她还不肯喝药可如何是好,在这客栈住着,会不会不舒服,不好调养?
“关文禾”
“奴才在”
“你去衙门找府尹李大人,就说朕改变主意了,让他收拾几个屋子出来,要坐北朝南能晒着太阳,院子要幽静些,把闲杂人等都支走留两个使唤丫头就行还有!再叫他找个好大夫随时听候吩咐”
“是”
若说开始关文禾还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待说到找个大夫候着时,他便揣测出了个七七八八。
“陛下,可要奴才顺道去告知段姑娘收拾行李?”
“什么告知,什么顺道”,楼若璃斥了关文禾,“待段姑娘不许不恭敬,知道了吗?”
关文禾又是惶恐又是委屈,“是是是,奴才晓得的,段姑娘可是陛下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奴才的救命恩人,奴才怎敢对段姑娘不恭敬啊”
“当初段姑娘撞了马车时,你不是还指着鼻子骂她了吗?”
关文禾:???
陛下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句话关文禾当然是不敢说的,“奴才冤枉啊,奴才不曾指过段姑娘的鼻子,奴才指的是柳姑娘的鼻子”
“行了行了,过去的事朕不跟你追究”,楼若璃挥了挥袖子,“你刚才说段姑娘不乐意看见你,那你以后就少在她面前晃,知道了吗?”
“奴才遵旨,奴才以后尽量不让段姑娘看见奴才”
“嗯”
“陛下,那段姑娘那儿,奴才还要不要”
“不必了,朕亲自去请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