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先生,那个女骗子呢?”
“噢,她好像趁我不注意跑了”
岳一一脸上闪过一瞬不甘和气愤,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将自己的师父拉到段思情面前,“师父,这就是我昨天遇到的教我认字的先生了”
颜百岁有些惊讶,适才仅听了徒儿的三言两语,还没来得及多问的颜百岁以为段思情是一个有些年纪的读书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颜百岁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的徒儿是个什么脑子他心里清楚得很,从小到大没少让他操心,教了她多少次人情世故却依旧莽撞,告诉她江湖多诡还是很容易上当。
自己的徒儿虽说又莽又轴,可外貌算是上乘,段思情虽然一副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可越是读书人越是狡诈,眼前这个年轻书生接近自己的徒儿,会真是这么好心教她读书认字?一定是对她的乖徒儿图谋不轨!
察觉到颜百岁眼中闪过的敌意,段思情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和他是第一次见面没错吧?没有过误会,没有过过节,他为何会对自己产生敌意?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便是现在、只有眼前
是不是因为岳一一对自己的态度让他产生了危机感,也就是说这个老东西对她自己的徒儿居心不良?!
不要脸的老腌臜!畜生!
岳一一心思纯净,对他的师父这么尊崇,一定还没有察觉到这个老东西的心思!
“哼”,小白脸!
“呵”,老畜生!
一定要让单纯的岳一一(乖徒儿)离他远点!
“师父,你哼什么呀”,岳一一拉了拉颜百岁的袖子,又朝段思情道,“先生,这是我师父,天义门的门主”
“久仰颜门主大名了”,段思情不咸不淡道。
颜百岁抬了抬下巴,“哦?你听说过老夫?”
“嗯,昨夜才从几个不入流的混混嘴里提起过颜门主呢”
颜百岁听了顿时怒目圆睁,气血上涌,下马威?这图谋不轨的小白脸不止嚣张跋扈目无尊长,竟然还敢给自己下马威?!
“是啊师父,昨天我们碰见几条杂鱼,他们竟敢说师父你的坏话”
自己徒儿一开口,颜百岁适才涌上来的气血险些从嘴里喷了出来,看着那书生嘲讽讥诮的笑容,颜百岁恨不得将岳一一的嘴拿封条贴起来。
不能让贼人看了笑话,颜百岁调整了一下心情,“段公子是哪里人士?在何处读的书?拜受哪位名师?可曾□□名?”
“”
这回轮到颜百岁的脸上满是讥讽,“段公子该不会到现在也没有中过功名吧?那段公子你为何敢自称是先生,就不怕误人子弟?”
“贵徒虽天资聪颖,可却至今未曾雕琢,没有可以误的余地,颜门主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个屁!油嘴滑舌的小贼!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实在是不可小觑!
“段公子说笑了,愚徒笨拙鲁钝,实在是不忍段公子费心操劳”
“我虽昨日才开始教导一一,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身为她的父亲,为她操心一辈子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小白脸不要脸!
颜百岁气得吹胡子瞪眼,岳一一却是眼角湿润眼眸含泪,感动道,“先生,你待一一真好”
逆徒!为师养了你十几年,怎么不见你对为师说过这句话!
除了岳一一,大部分门人还是能听出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些不对劲的,站得最近的岳然看见自己师父的神色有异,连忙将岳一一扯回身边来。
“你拉我干嘛呀,一二?”
“都说了别再叫我一二!”
岳一一也是坚定,“不行,爹娘叫你一二,我就叫你一二,你就是一二”
“够了!”
从进学起就一直被同窗嘲笑着这个愚蠢的名字,心中本就敏感的岳然渐渐变得有些自卑,开始讨厌起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父母,他庆幸村里那场灾祸,自己才被师父收养,从此摆脱了过去,可是她的姐姐,却一直叫着这个名字,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过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夫农妇的孩子!
尤其在遇见这种气质斐然,清逸出尘的书生公子时,岳然更是敏感,偏偏他那蠢顿的姐姐总是听不进他的话,让他在人前丢脸!
生气得将手摆下,岳然不想再去看岳一一。
颜百岁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自己两个徒儿一直如此,原先他还不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眼前的小白脸偏偏故意轻“呵”了一声,面上是对自己的二徒儿岳然毫不掩饰的不屑和讥讽。
颜百岁老脸有些挂不住,回头斥了一声岳然。
不过如此一来,再想反击眼前的小白脸,也已经失了优势。
“段公子,老夫还有要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颜门主不必着急,咱们怕是同路”
“哦?”,如果说颜百岁刚才还会跟段思情做面上功夫,现在已然是黑下了脸,在他眼里,段思情已然和那些觊觎宝藏的江湖败类没什么区别,“段公子是知道老夫要去哪里?”
“知道是知道,一一有跟我提过,不过这跟颜门主要去哪里没关系”
“说说看”
“呵”,向来是别人敬她一尺,段思情才有可能看心情回敬,可别人要是妄自尊大,段思情不介意堂而皇之地送他一个白眼,“问你自己的徒儿去”
“你!”
颜百岁再次被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这时候自己的徒儿还真这么听一个外人话得走到自己面前,向自己解释,“师父,我答应先生要带他一起去中都的”
岳一一只是轴,终究不是个傻子,这么一会儿好歹听懂了一些,知道自己的师父是要向先生告辞,可他还要先生继续教她读书认字呢,谁也无法阻挡她热爱学习的心,“师父教过徒儿,徒儿不能食言啊”
“你!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要小心别人,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答应和一个陌生男子一同行路?被占便宜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