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因笑道:“这才多大点事?要我说,你去了扬州,只顺其自然就好。我在家时可是听我爹爹说起过,那林姑父和林姑妈都不是普通人,只怕他们未必便肯将林妹妹许给宝玉呢!”贾琏道:“若果真如此,倒是顺了太太的意了,只是老祖宗那边,可怎么好呢?”凤姐因笑道:“平时见你机灵得很,怎么这时候偏犯混了?我听说林姑妈未出嫁时与太太关系并不好,你只对老祖宗说是林姑妈怕林妹妹嫁给宝玉后,被太太为难,因而不同意。那不就成了?”贾琏听了,便笑道:“到底是你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凤姐听了,又道:“你别给我油嘴滑舌的,我可听说扬州是专出美女的,你去了那边,只给我安安份份的,别给我去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贾琏见凤姐说这话时,粉面含嗔,眼角含情,不禁心动神摇,便抱住凤姐往床上一倒,道:“那我招惹你总可以了罢?”随即便放下床帐,遮住一室风流旖旎。
次日,贾琏便收拾好行囊,只带了两个小厮兴儿旺儿一道去了扬州。因为是水路的关系,又是顺流而下,自然要比坐马车要快上许多,因而才三四日的功夫便已到了扬州。贾琏到扬州,没怎么打听,便得知了林府所在,便雇了一辆马车,便往林府而去。
到了林府,贾琏递上拜贴,门房见了,便笑道:“原来是琏二爷,老爷已经吩咐了,他有公务在身,如琏二爷来了,便先进府,已经为琏二爷备好歇息的房间了。”说完,便将贾琏引至西角门。贾琏自觉自己乃是荣国公后人,又是亲戚,虽进不得正门,却连侧门也进不得,失了脸面,便问道:“为何不开侧门?”
那门房见贾琏如此说,不由得冷笑道:“琏二爷,老爷是因为琏二爷是亲戚,所以才让进西角门的,不然按照荣国府包衣奴才的身份,是只得从后门进这府中的。”
贾琏本还待要说,忽见那门房身上所佩一玉,是正经的旗人方有资格佩戴的,不禁暗自思量道:“看这门房佩戴这玉,显然他是旗人的身份了。只是不知如何一正经旗人,却肯给林姑父做一个小小门房,林姑父到底是什么身份?”于是便也不再坚持,自随那门房进了西角门。
及至进了府中,贾琏才不禁赞叹何为神仙居所了,他原以为以贾府的富丽堂煌,便是比王府也不差什么,可是如今跟林姑父这府邸一比,不觉得就像是个狗窝了。没过多久,那门房便把贾琏引至一处院落,上面一块竹匾,题着“笼云居”。只听那门房道:“就是此处了,琏二爷先好好歇息一下罢,待会儿老爷忙完公务,自会有人来请琏二爷的。另外告诉琏二爷一声,四贝勒与十三阿哥因奉皇命,暂居林府,如琏二爷无事,不要到处乱逛,以免冲撞了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就不好了。”言罢,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贾琏见这笼云居内清雅秀丽,花草竹木宛似天然生成一般,不见丝毫堆砌之态,又见室内所用的茶碗亦是清一色的官窑白瓷,不禁心中赞叹,暗道:“想来林家之富庶,无与伦比,不然老祖宗也不会这么想要与林家联姻了。”又不禁暗自倾慕,“若是自家有这般财势,自己又岂用在那小小的同知上一待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