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地多大啊!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天好黑,呼呼的海风得得地刮过来,咏心紧紧搂着自己裸露在外面的双臂,哭得忘记了自己在这样一个地方应该是要害怕的!哭得连意识都在渐渐地远去……
这样的情景,跟在10岁那一年,蝶姨没有办法再照顾她的情景时,又何其的相似。
放学后,她一个人回到那栋小小的公寓,本来每天回来都有的那个慈爱笑脸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写着一行字:心心,蝶姨没办法照顾你了。等你爸爸来接你回去。
那双白净的小手紧紧握着那张纸条,小女孩固执望着它,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似乎把那张纸条当着人乞求:蝶姨,我会乖,会听话,你不要把我丢掉……
爸爸,好陌生的一个称呼。
那天,她一直在等,从天亮等到天黑,蝶姨没有回来,蝶姨说的那个爸爸也没有来……
直到第二天下午,那个她应该叫爸爸的男人才来接她。
来到那个家里的第一天,女主人就因为她与男主人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她紧张地站在二楼楼梯口,听着这个家的女主人,那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在楼下客厅,正声嘶力竭对丈夫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你为什么非要把她带回来?”
“你还惦念着那个下贱的女人是不是?”
“你太过分了!我无法容忍!你马上把她送走!我不想见到那个野种!”
就在她傻傻地站在那里的时候,有人突然用力扯住她的辫子,咏心吃痛地转过脸,一张流露着厌恶表情的面孔映入眼帘。
她是这个家真正的大小姐,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的安咏荷瞪着咏心恶狠狠地说:“都是你,害我妈咪生气!害人精!讨厌死了!为什么要到我们家来?”
咏心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还嘴了,她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雪白的墙壁,恨不得变成一粒尘埃。
安咏荷见她好欺负,越发嚣张,随着楼下父母的争吵越剧烈,她竟然伸出拳头也毫不客气地挥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女生身上。
“臭丫头,你只配去外面去捡垃圾,想留下来,没门!”
“我妈咪才不会留下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然后她被安咏荷猛地一推,站不住脚,像失去控制的皮球一样,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瞬间摔得头破血流。
然后,在意识模糊中,她听到了那个她叫作‘爸爸’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吼声:“林美珍,咏心是我的女儿,要是以后你们胆敢这样伤害她,我们就——离婚。”
这大概是咏心这些年来听到的那个一向害怕老婆的男人说过的最重的话了。她从医院回来后,林美珍母女似乎已经决定好对待咏心的态度,因此没有固执地要求将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