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嘤嘤抽泣的春华大骇,傻乎乎地看着这一幕人间悲剧,泣声骤止。四周的侍卫与苍隐将士也都为这一场景愣住。
“范贵妃,你这是何苦?”胭脂的手悬在半空,却见范霜凄婉地笑,鲜血染污了她的衣衫,与洁白的雪相映衬,那般灼人眼眸。
“这锦缎包裹的是雾烈国国玺……我想他的意思……也是……也是让皇后娘娘您来主……持大局……”范霜绝美的脸刷白如纸,一边呕吐着血,一边伸手去摸玉玺,举起朝胭脂递过去。
还没等胭脂伸手去接,范霜脸上的笑便永远停止,手微微一垂,染血锦缎所包裹的玉玺应声落地,陷在厚厚的积雪里。
胭脂呆在那里,圆睁着双眼看着紧紧依附在燕陌身边的范霜,看着两人的姿态,许久无言。爱到极致便是毁灭。她又何尝不是像范霜一样甘愿为爱赴死?桓去之时,若不是有孕在身,恐怕她早就追随着去了。可是……陌……她的陌……就这样走到了终点!
“娘娘!”春华拾起疾电与玉玺,说道。
胭脂心神一震,微张着十指,双手去接疾电与玉玺,待要碰触到它们时,又顿住。
“皇后娘娘!”所有雾烈侍卫们都眼巴巴地望着她:“请娘娘答应皇上最后的请求,为雾烈国作主。”
她的第二故土沦陷了,她所爱过的第一个男人去了……痛无法掩饰,盈在眼眶里的热泪突然再次决堤,不管她是否愿意,这个已无希望的国家的责任都已压在她肩膀上!
“皇后娘娘——”立则从雾烈侍卫后边跑过来,当他看清燕陌与范霜已自杀,竟然忘记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还是临昭提醒后,他才有所反应,向胭脂一礼,道:“娘娘,追兵已退。您看是否应该极早登船渡江?”
胭脂一动不动。因为她的腿边,那份令人心碎的依靠与负重让她无法轻快。娘亲和爹爹走了,桓走了,侍卫长走了,现在……陌也走了!每一个人都赋予她无穷悲伤,每一个人都宣告她的责任。可她并不想这样……
“娘娘,再不走,诸旭大军怕是要冲过来了!”临昭急急地道。
“皇嫂——”奚柏轻轻地摇了摇胭脂的身躯,试图让她清醒地意识到目前处境。
“陌……我的陌……”她哽咽着,双手捂住嘴和脸,将哭声憋得低低地。即使难过,也要化身坚强。
“娘娘,走吧!”春华红着眼圈催促。
“来人,将烈皇及贵妃的遗体抬上船!”立则招了士兵道。
“都督大人,不好啦!”有士兵从雾烈侍卫后穿过来,慌里慌张地:“禇旭大军冲过来了!”
这声惊呼之后,临昭第一反应便是护住胭脂,“快!扶娘娘上船。”
奚柏朝所有雾烈侍卫们叫道:“雾烈侍卫们,如果你们想为你们的烈皇血恨,请跟大军一齐上船。”
立则挥舞帅旗,大叫:“登船!”
霎时,苍隐军纷纷冲向船舶,快如疾风。身体泛软的胭脂被几人拥住快速往后退,直到登上船后,情绪依然特别糟糕。
万余大军方才上船,升帆离岸,褚旭大军便追奔至江边,隔着数丈奔涌的江水,杀声震天地吼叫着,“胜利!胜利!”
“皇嫂快看——”奚柏大叫一声。
那群禇旭军正中,有一位妖艳的女子身着红袍,跨在一匹高壮的战马上,扬起手中银剑,示威似地朝江船上吆喝,“雾烈已垮,苍隐必归!”她的声音骄傲得不可一世,因贯穿内力而扬得老远。跟随其后的是千万士兵嘶扯喉咙奋力发出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