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麦撇过头,不看他,双手捂着耳朵,不听,不听,他说什么也不听。
林启辉心里血液逆流,一种闷疼四散开来,他是有心不离婚想要和她继续过下去的,他甚至不介意她在他之前有过男人,甚至有了身孕,他花毕生所有的力气去忘却这件事,用所有的勇气接受,故意忽略掉男人的尊严面子,以为这样,就能继续走下去。
天知道为了她,他已经放下了很多,可她仍然只凭着那偶然的一幕,这样看他,把他直接判了死刑。
“你真的不希望我再出现在你面前?”他低问,语气里仍然含了期待,期待她能够冰释前嫌,不要这么固执己见,接受他。
陶麦捂着耳朵,没听清林启辉到底说了什么,放开手斜斜看着他,“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林启辉大口喘着气,觉得自己真是找虐,视线移到陶麦脸上,她原本红润润的小脸儿现在还透着苍白,但那晶亮晶亮的大眼已经恢复了七分的神采,这会儿看着他,眸底带着心痛,眸里盛着丝丝嫌恶,他心口便一抽一抽的,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冲她怒吼,告诉她他和苏柔遥那天早上其实什么也没做,可他看着她,既无法把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也不舍对她动手,最后,只重重的说:“我问你,你晚上想吃什么,我拿来给你。”
陶麦心里浮浮沉沉的,睁着大眼等他说些决绝的话,谁知他开口却来上这么一句,气的她指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吼道:“滚,我不要看见你。”
我不要看见你,是这几天陶麦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她每每见到他时都会说这话,几乎成了她的口头语,而她每说一遍,心便痛一边。
林启辉敛了眸,看着她一言不发慢慢走了出去,陶麦疲惫地喘着气,他背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刹那,却又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林启辉刚走出陶麦的病房,迎面走来了他的母亲程玲,林母一眼看见儿子,见他脸色憔悴发白,心疼不已,上前劈头就说:“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陶麦出车祸,那是她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你没必要这么看护着她。”
见林启辉不说话,林母越发生气,“你不是说要和她离婚吗?怎么到现在还牵扯不清。”
林启辉这才抬起眼皮子看着自己的母亲,慢吞吞的道:“妈,我决定和陶麦就这么过下去了。”
林母震惊地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厉声责问:“你说的什么鬼话,什么叫就这么过下去,那遥遥怎么办?你把她置于何地?”
林启辉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在这场婚姻中,不知何时,遥遥却成了他不可跨越的障碍,可无论如何,他心意已决,既已做了决定,他绝不会轻易更改。
“遥遥还小,离适婚年龄还有一大截,并且她那么美,喜欢她的男孩子一堆一堆的,没有我她一样会幸福。”
闻言,林母犹如受到惊吓,后退一步,满眼失望地看着她一手养大的儿子,痛心疾首,“那个陶麦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三流大学一个女教师的女儿,连父亲都没有,她有什么地方配得上你?”
诚然,陶麦的出生毫无背景可言,林启辉微微垂了眸道:“妈,我既不从军也不从政,我要那背景做什么,对我,毫无意义。”
“胡说!”林母真被气的不轻,她的眼睛里冒着两团小火苗,越窜越高,“经商就不用背景?随便娶个集团的女儿也能为你锦上添花,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林启辉有些不耐,他抬眼直直看着自己的母亲,颇为认真的道:“妈,我还不屑于靠女人上位,您儿子,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林母瞬然一怔,是她被气糊涂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我的意思是……”
林启辉忽地抬手,阻止林母继续说下去,剑眉微挑,“我知道您的意思是希望我娶遥遥,可是按照您的想法,遥遥现在也是一无所有。”
林母脸色一僵,启开还要再说些什么,林启辉抢先道:“我知道您以前和苏叔叔交情甚好,但交情归交情,您不能因为这份交情而希望我娶他的女儿。”
林母眼底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局促,随即道:“可是你一直是喜欢遥遥的啊。”
林启辉沉默,母亲说的没错,从小到大,他是一直喜欢遥遥的,觉得她聪明可爱、漂亮坚强,尤其是她十五岁遭逢大变时表现出来的那种冷静,令他看了动容不已,那样柔弱却又坚韧地用自己尚未成熟的肩膀扛起了家的职责,担负起照顾苏母的责任,并不是每个同龄的女孩儿都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