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公寓,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去敲对面的门,久久没有回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由着自己开车冲到公司里。没去自己的办公室,直接来到39层。
果然,她的工作室灯亮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里一丝狂喜。
简慈,你是谁,你有什么魔力?
你怎么能透过沈卿来来为难沈临风呢?
……
沈临风自嘲地挑了挑唇角,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在她的头顶。
她对此没有任何身体反应,只是喃喃道:“你说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绕过桌子,在她身边坐下。
“他生了一场病,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疗养。那个地方,寻常人不能去。”
沈临风的声音在简慈耳边响起,她直起身子,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在他病愈之前,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不能说话,不能吃饭,不能来找你……他这个病,痊愈的机会很小,即便是复原,也有一段漫长的时间。金爵之眼,是他得这个病之前的一个心愿……我只能这么告诉你。”
男人的话,让女人强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成串地滚落。
他伸出手,将她的双肩搬过朝着自己,再以拇指轻拂她脸上的泪水,
“他一定不愿意让你为他担心,即便是再也醒不来……”
女人忽然伸出手遮住男人的嘴,用力地对他摇摇头,哭得伤怀却欣慰,
“我知道一定有原因的……我就知道……谢谢你沈临风……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交给我就好……”
不知道是谁主导。
她投怀,他拥抱。
……
不知道是谁主导。她投怀,他拥抱。
收银台的服务生微笑起来。
……看来他们和好了。
空气被雨水洗透,气味清冽,凉风习习。
路虎前座的两扇车窗完全放下来,车里不需要开冷气。
简慈趴在车窗上,脑袋耷在胳膊上,眼帘半垂,视线僵直。
她刚哭过一场,没有发出声音,却是将沈临风胸前的t恤浸透了一大块。
她心中早已设想过千百种阿来目前的状况,类似于今天沈临风告诉她的这一种,她不是没有设想过。只是真的确定这个消息以后,仍旧止不住的钻心剜骨的疼。
她的阿来,不是没来找他,是不能来找他。
他一定也非常的苦,因为他一定知道他的醉儿一直在惦念他,期盼他,等着他……
真是好苦的四年呐。
他在那头,她在这头。
仿佛隔了凭空横生的两段迥异的人生。
他回不来,她过不去。
……
迎面的风很快就将简慈眼里凝结的泪雾吹散,她眼球干涩,缓缓地闭上眼睛。
沈临风将车停稳,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
她睡着了,侧卧在放平的座椅上,纤细的身体微微弓起,身上搭着一条浅绿色的簿毯。
路虎车上本来没有簿毯。
一个多月以前他在超市里采买东西时无意看见一排素净颜色的薄毯里,一抹浅绿格外清朗耀眼,他想也不想就买了。将它放在车上,想着哪天在车里小睡的时候也许用得着。
他没想到,第一个用的人会是简慈。
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她,却无意间买了一条她最喜欢的颜色的薄毯。
……
他利落地跳下车,轻轻关上车门。
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简慈挂着泪痕的睡颜跃入他的眼帘。
真相对于她来说总会有些残忍,但至少能让她从明白真相的那一天起,往前走,往前看。
她在餐厅的时候靠在他怀里,哭得他胸前一片湿凉,他除了不时抚着她瘦削的背以示安抚之外,根本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本来,告诉她哥哥的消息就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可是,越与她相熟,就越舍不得这个女人受罪……早点知道真相也好……他能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看着她。
她搂着他的腰的时候,细弱的胳膊很用力,脑袋不自觉在他胸前拱了又拱。
她不说,他却明白,她又将他当作了哥哥。
只是那时他没有丝毫不悦。
因为她看上去那样孤苦无依,也或许,他的不忍,是因为她用那样依赖的姿态藏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