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抓过,丝毫不领情,敛眉与“路人某”擦肩而过,装出若无其事,怕那该死的潜伏在眼底的湿润被人瞧见,一个人的悲伤,何必传染别人,周围都是同事,更何况此时还被人偷窥。
她也无心揣摩那个人此时会是哪般心情,既然做到放弃,说明人家早就对过去释怀,身边有佳人相伴,只怕是正沉沦在女人的温柔乡里幸福甜蜜着呢,眼前不正购置别墅,预示着他有钱人的身份,而她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悲伤。
脆如薄冰的爱情,何谈感情?简单点说称不上爱情,她又何必继续自欺欺人,轻易就对她说:分手吧……不顾她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决绝得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当时她明明看到他眼里的不舍,他坚决的态度覆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越走越远,缭绕在她周围的是一片孤寂,和那天空最后一抹残阳,她瘫软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曲终人散四个字像妖魔鬼怪一样在眼前戏耍,人生百态原来是人心在演绎,可悲的是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走到了尽头。
“蓝晓,你脸色那么苍白,不舒服吗?”马玲抱着一摞宣传单路过她身边时,发现了不对劲,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问。
“没事,可能是昨晚加班没休息好,这会有点疲劳。”蓝晓有气无力地回她,转过身继续整理刚才没干完的活,却也有意躲避她的热心。
“你要是觉得累,就先回去吧,反正马上就中午了,大家也都要吃午饭,不如趁这个间隙回去睡一觉,也不会耽误下午继续来工作。”马玲善解人意,蓝晓知道她是出于真诚的关心,或许自己的脸色真的很糟糕,才使马玲不得不为她担忧。
“你忙你的吧!我把手头活干完,去吃点饭就好了,也可能是饿的,早晨没吃饭。”说着,她揉了揉鬓角,感觉一阵眩晕,身子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赶忙靠在桌子上支撑着。nnd,不会看见那个人,整个抵抗力也下降了吧!姑奶奶何时在工作中出过状况?一直以来,本小姐都是铁女形象笑傲江湖,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出丑,蓝晓暗暗祈祷。
“你这个坏毛病一定得改改,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长期虐待自己的胃,不吃早饭,就是慢性自杀。”马玲老生常谈地说。
自杀?蓝晓淡淡笑,本姑娘还没脆弱到如此地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不会自残自虐,对不起父母,而今终于有能力报答爸妈养育之恩,哪能随便就去地府和阎王幽会,即便是过厌了人间,至少也得勾搭个帅锅玩个小孩再去成仙,谁要做地狱的女鬼,哼哼!
马玲没注意到她刚才的反常,继续给她上小课,不厌其烦地念起经来,还不耽误手头干活,她把宣传单一摞一摞整整齐齐地摆好,才把视线再次落到蓝晓身上。
“咦?蓝晓,你是不是特不舒服,满头是汗,来,快坐下来,肯定是生病了,要不然也不会冒虚汗。”马玲慌忙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继而又慌里慌张转身跑了出去。
蓝晓浑身无力,好像一股寒流涌过身体,感觉手心发冷,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不得不坐了下来,抬起胳膊支起头,想马玲大概是去找去水了,她平时就很会照顾人,而且两人比较对脾气,她加班时的午餐大多是马玲帮忙带回的。
果然,不大一会儿,马玲手里端着一杯白开水,冒着微微轻烟,放到蓝晓手边,“我看你不舒服,还是喝点热水吧。”
蓝晓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要知道人在生病难受的时候,身边能有一个人体贴、关心、照顾,是多么温暖。
“蓝晓,你真的没事?我看你脸色不大好,额头都是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蓝晓抬手拭去脸上上的汗,轻笑道:“真的没事,谢谢你!”
展厅聚集了很多人,她垂着头坐在角落,好比把自己缩进了乌龟壳,窝囊啊窝囊,蓝晓在心里鄙视自己。
其实很多往事,在脑子里早已模糊,这么多年过去了,李牧的脸,她已经有点记不清了,忘不掉的只是那种伤痛的感觉。
都怪自己骨子里自带的懦弱,只是一眼,便使她败得一塌涂地,溃不成军。
仔细想想,蓝晓觉得自己实在可笑。既然过去,伤害已成事实,她又何必如此狼狈?这样只能徒增自己的软弱。
不就是一个微笑吗?微笑着给他打招呼就那么难?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毫无愧疚,何须逃避?她该直起腰板儿,理直气壮才对,在这个世界上,她最该挺起胸膛面对的人就是李牧,对他,她无愧于心。
一刹那,蓝晓轰然顿悟,忽觉浑身血气翻涌,体内有一股沉寂已久的东西“腾”地窜了出来。她刷地抬起头,神色气明,眼睛里也多了些光彩,嘴角扬起嫣然的弧度。
她猛地起身,映着明媚的阳光,苍白的面孔现出朝气蓬勃的气色,向前,再向前!看到了,那白色的衬衫,那儒雅的面孔,他还在……刚走出没几步,蓝晓募地收着了脚步,nnd,什么状况?
她只觉眼前突然一黑,顿是眼前天旋地转,身边人的面孔像极了地狱里张牙舞爪的小鬼……只听得周围一片嘈杂,便失去了知觉……
尚未赶赴战场,不费敌人一枪一弹,半路就over了……失恋女人的脸都被她丢尽啦!
蓝晓啊蓝晓,知不知道?冲动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