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虑。”说完转身离开。
“啧……眼光真高。”小李酸不溜丢的说，可一想人家程夜身高一米八五，长的条顺盘亮，二十八岁就是脑外科主刀大夫，听说今年评完职称就要升主任了，前途一片光明，确实有眼光高的资本。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走廊里那女人还在等着他，见他出来急忙朝他走过来。
“程医生，吃饭了吗？今天熬了三鲜汤要不要喝点？”
“不了，谢谢。”
女人一脸娇俏，带着撒娇的口气说：“尝尝嘛，你们医院的饭菜真不是一般人能吃下去的。”
“习惯了。”程夜腿长步大，于悦穿着高跟鞋在后面追的有点费力。
“喂，你干嘛总是这么苦大愁深的，加你微信为什么不通过？”
程夜停住脚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有事吗？”
“啊？”于悦愣住。
“没事我先忙了。”程夜说完丢下原地发呆的女人朝赵临安的病房走去。
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程夜都会过来帮他做运动。
因为长期昏迷的人肌肉会慢慢萎缩，尽管每天做各种复健，依旧不能阻止他身体的弱化。
曾经身高一米八，体重75公斤的大小伙子，如今只有43公斤，是真正瘦的皮包骨。
半个多小时的复健，程夜脸色都没变。
可惜被复健的人却不太好受，赵临安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木偶，被人提起来翻来覆去的摆弄胳膊腿，胃口里翻江倒海，偏偏又吐不出来，难受的想骂街。
操！
赵临安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是哪个鳖孙折腾他，可惜眼皮像坠了千金的铁，费了半天劲都睁不开。
“我这是怎么了？！”赵临安心里惊恐。
不光是眼睛睁不开，连手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难不成被了？
赵临安努力静下来，心理盘算着自己被谁阴了。
他从十六岁在道上混，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可大多都没深仇大恨谁会动他呢？不怕他兄弟报复回去？
等了半晌没有人再动他，赵临安又试探着睁眼睛，依旧睁不开，而且脑袋越来越沉，昏迷前赵临安想自己多半是被人灌了药，别让他知道是谁下的黑手，不然醒了肯定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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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手术依旧安排的很满当，程夜作为脑外科大夫在江北城很有名，有不少外地的人还专门跑过来挂他的号。
今天这个病人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肿瘤的位置在后脑的海马区，一旦失误很容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所以不建议做手术。
手术风险系数太高，病人有可能直接下不来手术台，但不做手术随着时间恶化下去，病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跟家属达成协议，手术中出现的一切后果都由家属承担。
手术从一开始就不顺利，切开颅骨后发现肿瘤的位置比想象中还糟糕，旁边还有一堆密密麻麻米粒大小的肿瘤缠绕在脑组织上。
旁边的助理医生密恐，看一眼差点没吐了。
程夜瞥了他一眼，深吸口气开始做手术。
他要一粒一粒，把每个肿瘤切除掉，还要注意不损伤到脑干，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程夜已经做好奋战到深夜的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中途病人几度休克，好在有惊无险，晚上九点时手术完美成功。
病人出了手术室直接推进icu，接下来还有三天的观察期，防止病人出现并发症。
“程大夫,真是太谢谢您了！”病人家属把他团团围住。
“应该的。”程夜摘了口罩，苍白的脸颊被勒了两条红印子，长达七个小时的高强度手术累的他头重脚轻。
家属还想问什么，突然有人喊他“程哥，302的病人醒了！”
程夜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幻听了。
过去的几年中，他曾经有无数次幻想自己从手术室出来时能听见这句话。
“程哥？”
不是幻觉，来喊话的是值班护士小田。
“你说什么？”程夜觉得自己突发耳鸣，呼吸困难，眼睛酸涩，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你哥好像醒了，刚才睁眼睛了。”小田的声音仿佛从外太空穿进脑海。
程夜这才反应过来，撒腿就往楼下跑，可两条腿突然失去力气，脚步踉跄的跑到电梯门口，直接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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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赵临安躺在病床上，只能转着眼珠的看着四周，一群护士在身边忙前忙后。
这是哪啊？自己怎么了？脑袋里乱糟糟的，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两人的目光措不及防的撞在一起。
程夜的眼睛瞬间红了，赵临安则是一脸懵逼。
这人是谁？
程夜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询问旁边的护士：“他是几点醒的？”
“大概晚上八点多，我过来换药时发现病人在努力睁眼。”
程夜点点头，走到赵临安身边，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赵临安一肚子疑问，眼前这人有点眼熟，看着应该是医院的医生，难道自己病了？
突然想起他以前道上混一个哥们，因为常年纵情酒色，四十多岁就中风偏瘫了，躺在床上说不了动不了，赵临安吓得一哆嗦，不会吧……
自己刚刚二十五岁，才打下来江山，就这么瘫了？！
程夜看着他，声音有点抖的问：“安哥……还记得我吗？”
赵临安心想：这小子认识自己？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毕竟像他这种人，天南海北朋友多的是，或许以前见过。
赵临安眨眨眼，努力抬起手指勾了勾，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憋得脸通红，舌头和喉部的肌肉都已经萎缩了，没一年半载恢复不了。
程夜急忙蹲到他床边抓着他的手说：“哥，你别着急，醒了就好，身体可以慢慢恢复。”
赵临安停止挣扎，眼睛叽咕乱转。
“你是想问自己怎么了吗？”
赵临安眼睛一亮，眨了眨。
“你出车祸了。”
怪不得动不了，别特妈是瘫了吧？！
恐惧从心底升起，赵临安眼睛挤的更频繁了。
程夜仿佛清楚他心中所想：“没瘫。”
赵临安舒了口气，紧接着听到一个比瘫痪更恐怖的事。
“你成了植物人，睡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