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柳凌烟心下顿时就乱了，追上徐时九和林昕忆，“我和你们一起去！”

徐时九到了医院手术室门前，第一件事情就是被医生催着签下了病危通知书，如果不是林昕忆握着她的手，如果不是清楚现在姐姐需要她的理智，徐时九觉得自己早就晕过去了。

轻飘飘的一纸病危通知书，对于她们来说却是胸口重重的一击。

医生出来时身上的血迹刺激到了所有人，徐时九看向保镖狼狈却没有大碍，没有血迹的浑身上下，脸色阴沉又苍白，“怎么会伤到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饭的！？”

“对不起二小姐，我们没有保护好家主，是我们的过错。”保镖们一声辩解没有，徐家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工作和前景，他们当中很多人是因为家主的恩惠才会走到现在这样，可他们连单单的保护也没有保护好家主。

“你们的过错，当然是你们的过错！为什么连姐姐一个人都护不住！？”徐时九歇斯底里，眼睛红得吓人，林昕忆全程就是沉默地握着徐时九颤抖的双手，没有阻止徐时九的发泄。

“伤在哪里……”柳凌烟突然开口，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更多的，是惶恐和害怕。

她怕了，怕徐曼玥会这样子离开。

在她的记忆当中，就从来没有徐曼玥受伤的样子，刚才医生身上沾染的鲜血震住了她的一颗心，更是镇住了柳凌烟心里的胡思乱想。

她不是没有想过，徐曼玥会不会只是在演戏，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得到她的关注，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能够让她回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柳凌烟想她会更加反感徐曼玥的吧，直到现在，到了医院，看到了医生身上沾染的刺目鲜血，柳凌烟更希望事实会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伤……伤在心口……”

“心口……”柳凌烟不敢相信，身影一晃，连忙扶住了一旁的墙壁，竟然伤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难怪……难怪医生的脸色会那样严峻，难怪保镖的脸色会那样忐忑绝望。

“姐姐会没事的，姐姐会没事的！”徐时九声音已经颤抖得不像话，抓住林昕忆的手腕，望向林昕忆的眼神就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林昕忆，姐姐会没事的对不对，姐姐没事的对不对？”

“嗯，会没事的，姐姐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们就耐心等着姐姐出来，我们还要接姐姐回家，都会好起来的。”林昕忆像是在安慰徐时九，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努力抑制自己的哭腔。

她知道，如果自己奔溃了，徐时九的心里就会更乱了，她要坚持住。

手术室外是死一般的沉寂，而手术室内则是心跳监测仪发出来的‘嘀——嘀——嘀’的声音，还有医生和护士时不时的交流，以及那手术仪器碰撞发出的声音。

医生是和死神追逐的职业，医院的手术台成了多少人躺下了就没有再醒过来的地方。

徐时九讨厌医院，这个医院带走了妈妈，带走了她的双腿，改变了她的人生，她每次看到医院都觉得反感，今天却是不断在心中渴求着、央求着，希望医生能够救下姐姐。

林昕忆对于医院没有什么感受，毕竟……她是在警察局看到的盖上了白布，牺牲了的父亲，而此刻她觉得煎熬，早就已经把姐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家人遇到这种事情躺在手术室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林昕忆觉得难熬。

而柳凌烟，她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受，她是害怕医院的，医院带走了她的至亲的两个人，而现在躺在手术室里，和死神争夺着生命的正是曾经造成了车祸的当事人之一。

恨的话，那么她现在会很轻松的吧。

毕竟仇人现在就生气不明躺在手术台上，就连能不能下手术台都是个未知数，可她不恨她……

她们只希望，手术台上的徐曼玥能够好好地，而不是就在那张冰冷的手术台上长眠。

“柳姐姐，如果姐姐这一次没事，你能不能原谅她。”徐时九突然说道，在沉寂的空间显得格外地突兀。

这样子算是得寸进尺吗，徐时九不确定也不知道，她只是想帮姐姐争取一个机会。

柳凌烟能够原谅她的机会，哪怕徐时九从来不认为徐曼玥做错了什么，可是对于柳凌烟来说姐姐的确是造成了她家庭破亡的原因。

“……”

徐时九和林昕忆很久都没有得到答案，就在徐时九不再期待的时候，突然就听见柳凌烟沙哑的一声——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