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现下才安睡起来,也不知王爷何时回来!”绿荷不安的心愈来愈强烈,却也并未说什么,只恭了恭身,退居一旁。
柳知节点了点头,拢了拢衣裘,朝着美人榻行去,端坐下来,细细端详了片刻,伸出了手轻轻拂过伊人的耳畔,挽了挽青丝,便是这样一双手,也曾替她遮过风雨。
柳知节不禁想,即便是皱着眉头竟也这样好看,继而似有疑惑,轻声问道此,是为了什么?”
绿荷皱了皱眉,又闻柳知节陡然起身,自美人榻上走下,步步朝绿荷走开,步履间似有逼迫之意,绿荷陡然下跪,却也默不作声,面上神情不动半分,良久才闻柳知节轻声道些东西,你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我?”
“小人不知贵人何意?”绿荷镇定道。
“何意?”柳知节并不恼怒,反倒是踱了踱步才继续道说,要是王爷知道,这王府中还藏了个不知名的人,会如何?”
绿荷皱了皱,抬首直视柳知节,直觉告诉绿荷她已经知道了庞斌的存在,绿荷面上了沉了沉,继而匍匐在地,镇定道娘不知此事,还请贵人成全!”
柳知节摇了摇头,轻笑道是交易,需得两全,这道理你主子应该教的明白!”
绿荷默不作声,柳知节又道我猜的没错,你主子和王爷是旧识?”
“是!”绿荷捏了把冷汗,见柳知节半晌不做声,继而反问道人要知道的便是这个?”
“不错!”柳知节点了点头,苦笑道。
她又何止知道了这些,便是教底下人成日里的风口传闻,她也知道的不少,臂如自己同旧王妃是如何相像的,平日王爷看她的神情,猜也猜得出,怕也逃不过这层关系罢?宋伊人便是霍镶,亦是旧王妃。
“王爷来了!”柳知节身边的小侍女慌乱闯了进来,急切道。
“你慌什么,连礼数也不清楚了?”柳知节皱了皱眉,呵斥道。
“小人知错,王妃恕罪!”那小侍女闻得柳知节这话,更是胆战心惊,连忙攥着衣襟下跪道。
柳知节面上陡然不悦,原是好好的一切,却叫这不成器的东西闹得不快,刚想开口说她两句,便见萧策夺门而入,继而转口躬身道爷?”
萧策点了点头,径直奔向美人榻,见伊人烧的厉害,皱了皱眉道日到底是出了何事?”
正说着,吩咐先前照看伊人的内侍匆匆而入,萧策忽而自护卫腰间拔出长刀,扔至那内侍跟前,冷冷道王说过,如若再犯,提头来见!”
“王……王爷……”那内侍面色煞白,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来,萧策嫌恶地吩咐左右出去!”
“是!”不顾内侍的哭喊,硬是生生拖了出去。
绿荷陡然下跪,低声道娘是闻见湖里漂了具男尸,这才失足落水!”
萧策陡然不悦,冷声道具尸体便让她去了冰面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众人支支吾吾不肯言语,绿荷跪着上前几步,又道的那位,是姑娘的弟弟!”迟疑片刻又道知是何缘由,死在王府里!”
萧策愣了愣,迟疑良久才道王知道了,都退下罢!”
众人应声而退,只余萧策一人颓坐在美人榻前,他悄然握住了她的手,他手掌心下,她的脉搏正在沉缓地律动,就如在荆州草场时一样,依旧那样从容,所以他分辨不出她的心跳究竟有没有加快一分—因为他的缘故。
萧策抚摸着根根手指,迟疑半晌,俨然发觉他一向不明白她,这手心的温度竟没有一刻是全然属于自己的,他不能理解她撇眉的瞬息是承载着何意?亦不明白她下意识的闪躲又是否是待自己的失望?他赫然闭目,她的心意他不敢深想,亦是不敢揣测……
可有一事他是看的真切的,便是她时时刻刻防备着自己,而自己亦是如此,一想到如此,萧策便森然一笑,一念闪过,即便如此,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