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做好了信任自己女儿的准备,不想李熹微却退缩了。不为其他,她只怕自己一时冲动,会再次吓到赵氏。
“娘亲!那是梦,娘亲别怕!”李熹微抱着赵氏安抚道。
赵氏抚了抚李熹微的背,心想只怕是自己的反应反而吓到了李熹微:“娘亲不怕,娘亲信你!”赵氏柔声道。
“娘亲。。。”李熹微又抱着赵氏呜咽起来,仿佛是想把前世的苦全都发泄出来。
这时采莲在门口大声禀告:“夫人,老爷进了二门了。”
话说李正德下朝回来之后便瞧见自己的妻子坐在床榻上,而正从床榻上爬下来的女儿则抽抽搭搭的哭着。
李正德:“阿芙,可好些?微儿这是怎么了?”说着便俯身探了探妻子的额头。
赵氏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问李熹微,白日里,仆妇们进进出出的又不甚方便,只有夜深人静时,自己才能问个仔细:“好些了,微儿正在撒娇,说晚上要跟我睡。”
“哈哈,这也值得哭鼻子,好,为父今天就去书房,把你娘亲让给你。”李正德笑着刮了一下李熹微哭红的鼻子。
“夫人,用膳吧。”这时钱麽麽已经进房摆膳。
晚膳之后,李正德依言去了书房,赵氏和李熹微梳洗过后又屏退四下,赵氏抱着李熹微躺在床榻上细声说起话来。
梨花带雨笑春风。
两日后的一个正午,李熹微从余夫子那里散学之后便过来与赵氏一起用午膳。
这几天,只要李熹微一来,赵氏就会屏退四下,成了习惯似的。
“娘亲,张氏给你的那张方子,你用了多久了?”李熹微问道,张氏那一闪而过的不自在,绝对有问题。
“大概有四年了,头两年用得多,见也没什么用,便停了。后来你二婶又提了几次,我便又用过几回。”赵氏思索片刻便回答说。
李熹微锲而不舍:“可有请大夫瞧过那方子?”前世的张氏虽然没有在明面上害过赵氏,可是父亲一出事,那满天飞的闲言碎语可全是从二房传出来的,后来赵氏身死之后,陈氏的儿子袭了爵位,立了世子,待成年之后便可请封为永城候,而陈氏虽然是这侯府世子的生母,但因为到底是外室身份进府的,永城候府里的当家权便落到了张氏手里。
再后来李正贤在官位上又一路高升,张氏在府里更是趾高气扬起来,李熹微前世不知看过多少张氏的冷眼。
赵氏听李熹微说过在自己‘身死’之后张氏的所作所为,对张氏却并没有多记恨,一是因为她没有亲身经历那些事情,二是她觉得这世间人走茶凉本是常事,在这高门大户里又是更加,便说道:“瞧过的,没说有什么不妥,确是调养气血不足的方子。再说,你二婶怎敢明目张胆的在这方子上做手脚。”赵氏翻出了那张方子之后递给李熹微。
也是,在方子上做手脚,确实太明目张胆了,张氏没那么蠢,赵氏更加不会轻信他人。
李熹微接过方子道:“这就是张氏给的方子?”
只见这方子上写着柴胡、白芍、桶叶、郁金、熟地黄、菟丝子、枸杞子、山莱萸、巴戟肉、石楠叶等常见的中药名字。
“刘太医看过这张方子了,确实是滋阴补肾能助孕的方子。”赵氏说。
如果不是方子的问题,那问题出在哪里了呢?
李熹微拿着方子暗自出神。。
赵若芙问:“熹微,在你的前。。。前世,梦里。。。那赵简,确实是有才之士?他后来怎么样了?”赵氏虽然相信了自己女儿说的那些事,可是每当自己开口问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艰难。
李熹微闻言,仔细回想着以前的事,她那时候还小,只晓得家里出了大事,父亲下狱后不出一天就在狱中畏罪自杀,而后母亲又一病不起,最后离她而去,当时作为稚子的她,关于此事的信息都来自于她的祖母,外面的传言,和那些被张氏示意的嚼舌根的下人们,她太小了,分不清真假,就算她从来不相信自己父亲真的受贿舞弊,但是祖母和家里的人都接受了她父亲在狱中‘畏罪自杀’是事实,她无从辩驳,也不懂怎样去辩驳。后来她长大后,隐约觉得事情蹊跷,但是父母已去多年,她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已经无法挽回什么。
李熹微想了想说道:“他,我不知道他之后怎么样了,只当时听祖母说过,父亲下狱之后当今圣上就安排赵简当庭殿试,只是殿试结果还未出,父亲便死在狱中,他们都说父亲是畏罪自杀,所以就算后来赵简确实是通过了审核的,但朝廷宣判的圣旨里还是判赵简终生不得参加科举。”
赵氏紧锁的眉头泄露着心中的不安,她的女儿告诉她这样的惊天秘闻,告诉她,她的夫君即将遇难,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女儿的话当真,如果当真的话,她又该怎么和夫君开口说闺女已经活过一世的事情?先不说可能会吓到自己的夫君,若是万一夫君以为李熹微是邪祟上身,做些伤害李熹微的事情,那可如何是好。
她的微儿怎么可能是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