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鲜红似血的眼睛,是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才形成的?
“我.......”林笙开口才发现自己早已哽咽,“对不起...可是这些....我没有办法用我家人的命换......到底什么时候你们才能放过我?”
她泣不成声:“你可以恨我......但你能不能停止报复我?”
泪眼朦胧中,林笙感到袖子被人拽住。忽而间,她们已经到达了半包围圈的出口。
等等......她们?
林笙擦干眼泪,不可思议地看着身旁的女孩:“苏塔?!你到底在搞什么?”
姚乃莹一怔,正要下令追击——
“啪!”额头一阵被击打的疼痛。
陈槑朝她颇有兴味地挑着眉。
“姐姐,别误会,我不认识她们哦。”
让姚乃莹想不通的是,论身高,陈槑比她矮了半个头,但当这个小姑娘站在她面前对她仰视时,她总能无端想起“虎视眈眈”这四字来。
带着一堆看好戏归来的下属,姚乃莹回到暗门后,本就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陈槑居然能看出自己和那个人有磕绊——刚才看似随心所欲的捣乱,实际给林笙和那个人的逃离制造了条件。
这样一个人加入组织,无疑是极有利的,那为什么她感到一种似有若无的威胁?
姚乃莹烦躁地摇了摇头。可越是这样,陈槑扎着两个短辫的身影越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至于那个人......思绪飘飞回六年前的一个深夜。
“不听话,就打到她听话为止!”这是她每天听的最多的一句话。昨天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痛,今天又要添上新的疤痕。
所以,她看着眼前面若月光,眼如冰雪的少女,视死如归地闭紧了双眼。
“你逃得出去吗?”
如溪水潺潺,少女的声音格外好听。
她摇头,又听见少女说:“那就好好配合,你狠不过他们。我没有这个闲情来打你。”
这便是,她对于那个人的第一印象。
一直跟着苏塔一前一后、不言不语地走到中心广场,林笙总算是按捺不住,大喊道:“喂!你这人到底想干嘛?一会一言不合就出走,一会又莫名其妙拉着我!你——你有什么想法不能好好说么?”
“mar现阶段没有针对你的行动了。”苏塔一个旋转,视线在林笙身上扫视一边,“对了,我确实不需要你拯救,但我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她的脑袋挺别扭地偏向一边。
正过头来,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现在还不方便回去。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吗?”
林笙有些哭笑不得:“是不方便回去,还是不想回去啊?”
她上前一步,注视着苏塔变得有些白的脸色。
“害怕就说害怕,疼就说疼,想被留下来就说想被留下来!”林笙试探着又靠近了一步,“不要拿什么你没有情感的话来搪塞我,我是学文科的,说这种话的人,情感反而比寻常人更充沛!”
苏塔轻轻扶住广场中心雕塑的柱子:“你...到底为什么?”
“闲得慌?”林笙苦笑,“我果然很爱管闲事吧?从小到大,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个德行;再说,你的事也不算闲事,我们毕竟认识这么久了——”
她说着说着一抬头,脑门却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面前的一抹雪白与雕塑古铜色的基调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这里还有人贴小广告啊?”林笙有些不悦又好奇地抬头看去,“这回又是什么服务?抗——抗议?!”
副标题为——坚决反对林笙东山再起!
仿若五雷轰顶,她木然地看完了接下来的内容。
文章对她的指摘没有任何新意——不外乎人血馒头精致利己之类。只是在文章的末尾,作者煞有介事的呼告:“如此三观扭曲,内心阴暗,自私到极点的人物,我们有什么理由相信她能建设我们的城市,乃至我们的祖国?如此败类,凌迟下油锅,亦不为快!”
底下,是一排排按着鲜红手印的签名。
林笙面如枯槁地注视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身体不受控制地越发颤抖。
如果说,mar对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伤害,那么——
“编外人员”的全民狂欢则更让她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