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两步,看见苏塔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往地板上趴。
“你——”林笙赶紧将她架住,“你你别往地上睡呀,地上凉的很......”
苏塔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你...怎么啦?”林笙半蹲下来,轻轻地扒拉了一下她的眼皮,“你再困也不能睡在我家地板上吧?”
然而她也没有办法,在徒劳无功地摇晃了几次后,林笙叹口气,从卧室搬来一床被子给她盖上。
做完这些后,林笙打了个哈欠,继续进入自己的梦乡。
梦里的聚光灯真是耀眼啊。她站在指挥台上奋力挥舞着手臂;她在辩论席上侃侃而谈气势如虹;她作为“进步之星”在全校面前发表演讲......
灯光突然熄灭,一切陷入了黑暗。
原定指挥的女生想要朗诵才把位置留给了她。
受不住她的死缠烂打,老师才让她加入辩论队。
英语唯一一次考了年级第一,同学们却对卫冕者的失常发挥表示遗憾。
脸颊冰凉冰凉的,是泪水吧?
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愿睁眼。连梦境都如此残忍,何况现实?
这是她失去工作的第二天早晨,阳光火辣辣地打在她的半边脸上。
等等,阳光?
她昨晚明明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啊!
林笙睡意全无,坐了起来。她看见苏塔坐在窗边拿着手电筒。
“原来是你啊,拿手电筒给我晃醒了。”林笙边说边从乱七八糟的床上翻找自己的衣物。“话说,我在电视上看你们不是一般都泼水么?”
许是这个问题太过弱智,苏塔只是关闭了手电,转过身没再理她。
林笙挣扎了好久才套上毛衣:“对了,你昨天晚上是什么情况?”
“喝药了。”苏塔把这句话说的像她喝了口水那么平常。
“你这智商还能被人下药?”林笙笑道,她披上一件运动外套站了起来。
“她不灌我药,我就站不在这里了。”苏塔回头盯着林笙,“她喜欢看人狼狈的样子。”
“谁啊?姜娜娜吗?”林笙走到厨房打开火,“我是不是不该问啊?”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苏塔跟着她走进来。
林笙一边往锅里倒水一边打趣:“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私人顾问了?”
“作为你收留我一晚的交换。”
倒上米,盖好锅盖。“那这样说来,如果我留你吃早饭,你岂不是要当我的私人保镖了?”林笙越说越好笑,“这个交换也不等价啊,如果要报答我收留你,那你应该邀请我去你家住一晚上才对。”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林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是说...你平常都住在哪啊?”
“咖啡馆。在沙发上躺一晚。”
“这样啊。不过你以后别再睡沙发了,对脊椎不好。”
苏塔以一种受到触动的眼神看着她。
林笙被盯得有些尴尬:“那个,也别像昨天那样睡在地板上,我家铺的是瓷砖,容易着凉。”
她心虚地回头去看火。
早餐在一种微妙的沉默中被准备好。林笙端过两个碗,拿过勺子搅了搅,放在餐桌前,拉开椅子。
“我每天早上都煮白粥喝。”林笙尝了一口粥,“原来还要配榨菜的,现在没有工资,还是俭省一点好。”
苏塔埋着头喝粥,好像对林笙所说的并不感兴趣。
林笙也觉得尴尬,只好闭紧了嘴。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早饭。
苏塔起身开门:“我走了?”
林笙一愣:“去哪啊?不会是——”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是吧?他们都给你下药了你还要回去?怕他们害不死你吗?”
“我没地方可去。”苏塔说着走出了林笙家的门。
林笙有些愣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内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这个人已经颠覆了她的第一印象,从初见时的冷静神秘,变成了明月湾小区门口半跪在地上的脆弱身形。
“等一下!”林笙朝着楼道大喊,“谁说你没地方可去啊?”
苏塔转过头,面对的是林笙真挚而热切的眼神。
“我家就是你去的地方啊!至少这里没有人给你灌安眠药,我不介意多收留你几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