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怎么做?”
哈利打破了无言局面,平静从容。他并不慌张,却比慌张令人更无措。
“没有应该怎么做,哈利。”
邓布利多终于说话了,语气欣慰,是孩子长大了可以放心了的那种欣慰,听着揪心。
“哪有人‘应该’去做什么呢?选择权在你。而你的付出和牺牲已经很多,我个人认为,足够了,不需要更多。”
这次换哈利沉默了。他再开口时,我悬起一口气,结果听到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但我想,我就是该这么做。我得为我父母报仇,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为那些被杀害、被摧毁的战士报仇。我想结束战争。战争没好处,它只带来暴力杀戮和恐惧。”
少年倔强阴郁,轻描淡写着可怕的话。
“凯西,教授,我不怕死,我怕大家死。我恨伏地魔,我要消灭他。杀他的人可以不是我,但我必须为杀他努力。”
哈利偏过头,翡翠杏眼瞧向我,悲伤而决绝。
“凯西,我不会逃。我和他,必须有一个死。”
校长室门旋开了。
我丧眉搭眼,手指捏得嘎嘣响,处在气球完全吹胀离爆炸就差一口气的节点上,知道来人也没转过去瞧一眼。
“好呛!”熟悉的溺爱招呼声响起,“是我的小姑娘在吗?谁惹你生气了?”
完了,忍不住了。
我忙松开袖里紧攥的右手,脸埋在了袍袖里,闷声道:“我没事,先生。你好吗?”
“我当然好。”格林德沃变出椅子,坐在了我旁边,“可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奋力收回情绪,在衣服上滚了滚脸,抬起头看见三张关切的面孔,感到自己的幼稚无理十分浪费时间。
“不要紧的,先生。”我正色,“我只是因为他们谈论的事情有些难过。”
格林德沃的眼神转向老伙伴,见邓布利多也揉了揉眼睛。没有人能在看到这样勇敢的战士无畏赴死却不动容。
“情况还没有那么糟,哈利。你记不记得在你四年级的时候,伏地魔复生时,用了你的血?”
这是我不知道的事,我竖起耳朵。
“是的,先生,我还记得我在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很高兴。”
“在你是婴儿时,他标记了你为他的对手,而你十四岁那年,他又用了你的血复生——他的血管里,流动的血液是你的。”
“我不明白,先生。”
“就在伏地魔要加害你的那天晚上,莉莉用生命隔在你和杀戮咒中间,把咒语弹回去了。而伏地魔的灵魂本就被自己残害得四分五裂,非常不稳固,其中一块掉了下来,附在了当时离它最近的生命上,那就是你,哈利。这些是我猜的,但我的猜测都很准——就和你一样,凯西……”
老人明湛的眼看向我,又对着格林德沃叹了口气,把长长的胡须吹起一根。
“哈利,莉莉的保护,名为爱的那种可怕魔力,一直在你的血液中呢。
所以,孩子,用你的血复生的伏地魔,拿什么伤害你?他永远想不到一个完整洁净的,被爱着的和能给予爱的灵魂有多强大——我想你还记得可怜的奇洛?”
晴空对上碧湖,银发老人深深望着乌发少年,诉说的话慈爱如将祝福加护的咒语。
“你面对生死的勇敢和坦然,已经远远胜过伏地魔了,哈利,他的失败已是大势所趋。不信你看看魔法史,哪一个黑魔头凭着法术和权势坐稳过位置。”
老人说到这里搓了搓手,忽然笑了。
“但我也知道,你没好好上过魔法史这门课。”
格林德沃听到这也轻笑一声,“说客气了,阿不思,就是完全没听过。”
贪玩的学生被老师点出不用功都有点慌。哈利清了下嗓子,“那么,先生,你认为我够格与伏地魔一战吗?”
“是的。”邓布利多先生正色,“我认为你和凯西,以及你的朋友们,都够格与黑暗势力斗一斗。但……”
但后边是什么,他没说,甚至这个词都说得很轻,我开始和格林德沃斗嘴,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坏脾气老师看起来已经对此事失去了兴趣,开始翻桌上的书本解闷了。
“你就为这事难过啊?”他不太高兴地哼一声,瞪了一眼哈利,“我见你两次失态都是为这小子,至于吗?”
我叫起来,还记着要听哈利和校长的对话,强压着声调:“他是我男朋友,当然至于!”
格林德沃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哦得了吧,年少时的爱情……”
“不听不听!我不管!我不要他死,我不要哈利·波特死,谁动他就是不行!”
我没法和那边两位前赴后继的伟岸英雄吵,和前任老魔头倒有几分欺软怕硬的无理取闹,眼里马上又含起眼泪,“你有没有办法嘛……”
“有办法。”
其实哪有什么求助的意思,不过是知道没希望后,在死路一条上和敬爱的长辈哭两声痛快下而已。
谁知格林德沃真的点了头,他扔开了手里的书,一本正经,郑重其事。
我瞪大眼睛,等他下文。
“凯西,换个男朋友吧。”
qq→→qaq→→q皿q!!!
“我开玩笑!我开玩笑的!”
格林德沃皮这一下快乐得不得了,凭空变出手帕给我擦脸,“我真有办法!”
邓布利多和哈利被这边鸡飞狗跳吵得说不下去,闭嘴看我们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