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那天的凌天策看着哭泣的她,直到她累得睡着。
上前把她抱起来,用剪刀把被她扯得不成形的衣服剪了,而后小心地把她放在浴缸里。
许是太累了,或者是酒精作祟,总之她没有醒。在浴缸里放了水,小心仔细地为她清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或许是因了刚刚她想要洗澡的执着?或许是觉得她有严重的洁癖?或者甚至是他今天脑子抽风,以至于连所谓的羞耻都抛下,就这样坦然地面对她的身体。
头发,而后是身体。这样的事情竟然让他觉得熟悉。
小心地为她吹干头发,而后抱上床。她真的很轻,以至于此刻的她竟显得有些脆弱。
为她盖好被子,就这样凝视着这张净澈之中又自带三分艳色的脸,凌天策的神色逐渐复杂起来。
为什么今天他会哭呢?那种要命的心疼,阵阵强劲,让人窒息。如若不是清楚绝不是真正意义上生理性的疼痛,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心脏病发作了。
阿珂。这两个字从口中吐出就不由自主软绵了三分。这有着这样名字的她,又到底是怎样的人?
此前只觉得她矜贵如天上明月,美而冷冽,让人只得遥望不可亲近。像是充满了秘密,又仿佛永远不能走进她的心。
凌天策确信,自己今日看到的,是她藏匿已久不肯示人的情绪。可奇怪的是,当他真正窥破了她的真心,反而情愿自己从不曾走近。
手指轻轻捋了捋拂到她脸庞的发,心里已经忍不住在叹息。阿珂,我该如何对待你,才能不辜负你,也不辜负自己?
和往常一样,凌天策醒来时,elle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身侧的枕上还残留着她的发香,凌天策翻了个身,有些怅惘。
昨日的事情,他到底是想问个清楚。以为今日西泽又和往常一样和elle一同出去了,却未料西泽就在餐厅里坐着。
“昨天夜里她还好吗?”原来西泽竟是特意在等他。看着西泽面上浓浓地担忧,凌天策也明白此事的不同寻常。
“不太好,发疯似的要洗澡。扶了她过去,她又拼命撕衣服,也不许我靠近。”晓得事情严重,凌天策自然如实以告。“还不知道从哪儿摸了把刀子,对着我,说是我再靠近一步就杀了我。”
西泽眼皮一跳,却又了然地点了点头。想来虽然意外她的表现,却又觉得这种发展也在情理之中。
“然后我试着说服她,我告诉她我是凌天策,她好像清醒了一点。可刚放下刀子,又哭得不成样子。后来还是哭累了睡着了,我才能为她清洗清洗。”凌天策盯着西泽,不愿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西泽垂了垂眸,而后抬眼望他。“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凌天策摇了摇头:“她说了一句‘他死了’,又说不该让我留在这里。其他的却也没说什么。”
西泽点了点头,而后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还好你为她洗了澡,不然怕是今天早上还得疯一次。”
凌天策意识到这其中有故事,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洗澡于她而言有什么不同的意义么?”
“应该是有吧,”西泽低头看着桌上的咖啡杯,眉头微微皱起。“你是不记得了,从前她被绑架过一次,其中的主谋就是昨天死的那个人和小姐的未婚夫。”
未婚夫?凌天策眉头皱紧。
“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家小姐有个不错的家境。可越是这样的家庭里,也就有着越多的龌龊。小姐的母亲是个中国人,家族里不太容得下她,想出了许多阴招,竟逼得小姐的父亲失手杀了她。”
凌天策的心里猛地一痛,余下的发展,他不用想也知道会是怎样的悲伤。
“我们家还有个大少爷,因为母亲的事情,他兄妹二人都对这个家庭抱有深深的恨意。从前夫人在世的时候,因为对婚姻太失望,于是就把小姐带回了中国生活。原本也是让小姐继承她的家业,自然,少爷就默认得继承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