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西泽想要上前将凌天策唤醒,却又有些犹疑。
争珂摆了摆手,径自走向书架:“不必理他。”眼下找到那串该死的项链才是正经。
然而望着那一整面墙,争珂又觉得无从下手。“所以到底是在哪一本里?”语气间已有不满。
西泽霎时无言。“大概是n开头的那些书的某一本里吧。”
也的确是他疏忽了,当时只想着反正放在这儿丢不了,却忘记了放在这儿更容易找不到。当时他还请示过小姐,然而小姐那时的状态极差,也不过让他随便收了起来。
“真是绝妙的回答。”争珂一脸讽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不快喊人来找?”
西泽点了点头,而后按了铃就去喊人。
书房里的动静到底是不小,凌天策很快就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他显然搞不清楚状况。然而目光扫到一旁不耐烦地站在那里查阅书籍的elle,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elle小姐,”即便对方一向冷淡,他还是很恭谨地行了礼。“您这是?”他不确定她会需要人帮忙还是需要他离开。
争珂看了看凌天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我在找一本书,里面被挖空了,其中放着一条项链。”
项链?如此兴师动众,想来是什么意义非凡的东西。这样想着,一旁的西泽却没有和他客气。
“天策你也来帮着找一找吧。”总归是小姐信任的人,在书房里待的时日也不算短。当然,最真实的原因还是西泽希望凌天策能和小姐再多待一会儿。
凌天策征询地望了望争珂,见她不置可否,于是欣然加入了进来。只是心里又不免疑惑,这里是缺保险箱还是怎样?她干嘛要把项链放在书里呢?
似是看出凌天策所想,西泽一边翻找着新打开的那一格书,压低了声音。“项链的主人是小姐的farnese姑妈,那原本是她前夫赠予的信物,然而两个人感情破裂,她就把那东西塞书里给扔到我这儿了。如今她病重将死,忽然又非要见到这串项链不可。”
乱七八糟的叙述里,凌天策竟读出几分触动。所以说她那个姑妈,还是牵念着那个前夫的吧?不然怎么濒死之际,还心心念念那串项链?
“好找吗?”凌天策看着那堆似乎永远也翻不完的书,很是怀疑。
“不大容易。”西泽也觉得无奈。
“显然她想要的也并不是串链子。为什么你不试着把她前夫带去见她呢?”凌天策很是想不通。
西泽望了望四周,复又压低了声音。“哪有那么容易?她那前夫现在左拥右抱得意之极,哪有功夫来看她?所以他们都哄她说那个人已经死了。不然以她从前的骄傲,得知真相还不立刻死了心?”
这又是什么神逻辑。凌天策只觉得头痛。“你该不会觉得,死别比生离还更容易让人接受?”这怎么可能。
“我当然不这么觉得。可是小姐说,被爱着与被抛弃,总还是不同的。即便这只是自以为被爱着。”西泽话一出口,面色又忽然一凛。小姐对farnese姑妈尚能抱有这种怜悯,何以对她自己,就能如此狠得下心?
他抬眼看了看凌天策,一向不怎么活络的心思忽然明悟起来。是了,想必对于小姐来说,凌天策其实才是率先抛弃她的那个。不然过往的种种,哪里能够说忘就忘呢?
如此想着,他的心情不免又沉重起来。
见着忽然沉默的西泽,凌天策亦没敢再打扰。他偷偷地望了一眼旁边发呆的争珂,莫名觉得这个被众人围绕的女孩子,实际上看起来真是孤单极了。
如此找到了夜幕低垂,争珂已经毫无耐心。然而恰是此际,凌天策找到了一本拿在手中颇为沉手的书。
打开,果然里面躺着一串硕大的祖母绿项链。几十颗祖母绿镶嵌的项链,看起来像是某种奢华至极的chock。而颗颗拇指指甲大小的祖母绿,更是昭示了这串项链的珍贵。
然而这样一串价值连城的项链,就这样被一旁的西泽随手拎起。“可算是找到了。”
争珂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就往外走。“现在就给她送去。”丝毫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凌天策。
凌天策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很识趣地没有去打扰她。至于明日的告别,想来也只能是对着西泽了。
西泽也以为,这便是最后一面。然而最近不知怎的,越是不抱指望的事情,反倒是有了转机。
那串项链送过去不过五个小时,farnese便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手里那串紧握着不松的项链,也着实刺痛了周围人的心。
“让人看着这里,那串项链就随她一起去吧。”争珂容色清冷,似是没有什么情绪。
然而西泽又如何不知?若不是小姐心里生了几分恻隐,又哪里会多生这样的事端?在这个家族里,那串项链固然算不上至宝,可终究也不是什么凡物。但凡宝物,又哪里有不让人惦记的?
“说起来,我还真是想把那个老色鬼收拾了。”争珂平静地向外走着。身为继承人,farnese的后事也不免需要她做主。自然,待会儿桌面上会有哪些难听话,她不用想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