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辉看着一尊标有“唐高宗二年”的佛首,淡淡笑道:“实不相瞒,那只九龙玉杯,我见过。有很长一段时间,它都在我手上。”
叶亦铭抬起眼,看着他,但林辉却不看他,他的眼里似乎只有这些古董。
“那只玉杯现在在哪里?”叶亦铭问。
“我不知道。四年前我曾经报案,说玉杯被盗,但是没有人当回事。大家都被覃宏明的假死吸引走了,没有人再来问我玉杯这件事。后来,就连我也不知道玉杯去了哪里。”
“难道那个晚上,是你报的案?”裴娅琪惊道,她在刚才,仍然认为玉杯被盗而报警这件事,与覃宏明之死有紧密联系。那么听林辉的意思,这是两起独立的事件?
“是我报的案,你可以去测我的声纹。”
“可是……”裴娅琪掏出手机,翻出别墅案的卷宗,说,“卷宗里说的:一月十二日晚,警方到达现场后发现三排5号内根本没有住户。并且根据物业提供的信息,这一户人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搬走了。警方因此认定这是一起恶作剧报案,查找来电号码后发现报案人是通过路边电话亭打过来的,无法确定报案人。林辉,假设真的是你报的案,那么你当时人在哪里?”
“我在……”林辉忽然勾起嘴唇,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时候,我正与叶校长在一起。”
“什么!”叶亦铭惊道,“叶……叶校长,是……”
“叶校长,叶龙生。”林辉直白地说出这个名字,让叶亦铭听得明明白白。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非常清楚,如果父亲与眼前的这个人扯上关系,八成是不会清白的。
裴娅琪看出他的纠结,便替他问道:“你既然与叶校长在一起,为什么又是用的路边电话亭报的警?林辉,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我没有耍你们。”林辉的面色渐显苍白,显然,他的身体还是虚弱的。他在墙边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的地坐下,继续说,“九龙玉杯一事,我以为永远不会有人提起,没想到你们居然还在追查它的下落。”
“我必须知道它的下落。”叶亦铭说。
“好,我可以告诉你九龙玉杯的去向。不过在我说出真相之前,我想先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要找九龙玉杯?”
“因为……”叶亦铭一时不好开口,他实在不愿意说出自己就是叶龙生的儿子这句话。
“因为我们在查地铁案!”裴娅琪接着他的话说,“我听说九龙玉杯在五几年就失踪过一次,后来据说是在挖a6地铁的时候又重新被找到。所以我认为这个玉杯与地铁塌陷案有关。”
林辉听罢嘿嘿笑了两声,说:“你这话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什么意思?”
“九龙玉杯确实与地铁塌陷案有关,但是它并不是在挖地铁的时候被找到的。因为它是我放进去的,然后假装被挖了出来,所以说,这个玉杯,是我拱手相让出来的。”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玉杯一直在你手上?”裴娅琪问。
林辉点了点头,说:“是的,玉杯一直是我的。1945年,玉杯被盗出后,被盗墓贼卖给了一个民国官员,解放战争后,那个官员带着玉杯去了台湾,后来被卖去了新加坡。我是在97年的时候,在新加坡的一场拍卖会上花一千块把这个玉杯买回来的。当时我还是个穷小子,身上一共就三百块钱,最后还问人借了七百,才把这只杯子买回来。嘁,那些华侨佬没眼力劲,都不识货,说这是清朝的东西不值钱,所以才让我捡了这个漏。”
叶亦铭问:“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就随便丢在了地铁施工地里?”
“我也舍不得,但是没办法啊。有时候想想,古董这种东西,说它值钱,确实值钱,可是它有什么用?吃不得碰不得的,所以人家才说,盛世藏古董啊。我当时急着要钱,想把手头的生意做大,所以才把这只玉杯送出去了。”
“你的意思是,你用九龙玉杯贿赂了负责地铁修建的官员?”裴娅琪一语道破他的话中之意。
“那不然呢?”
“那个人是谁?”叶亦铭狠声问道。
“最后在谁手上,就是谁。”他看着他,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