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盖狱说着,回头问道:“老应,你口口声声说小裴是杀害顾雨欣的凶手,证据是什么?”
被他称作老应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年龄与彭盖狱不相上下的老头,但他周身都散发着与他这个年龄不相符的魅力。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踩着一双锃亮的皮鞋,拎着一个价格不菲的皮包,花白的头发也被细心打理过,恰到好处的卷曲着。与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彭盖狱站在一起,更显得他的光鲜亮丽。
裴娅琪原以为这是一个油嘴滑舌的老头,便用防备地目光看着他,而他也细心打量了一下裴娅琪。
“这就是小裴?”他问道。
“嗯,他是我从警校里选出的唯一的学生,各方面都非常优秀,要说她会杀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彭盖狱严肃地说。
应老头点了点头,说:“老彭,看样子你很信任你的弟子们。”
“证据呢?侦案过程中,所有的结论都需要用证据支撑,你们不能信口开河就污蔑她!”
应老头笑了笑,说:“你不要这么激动,我没什么坏心思,我要是想污蔑她,也不会愿意跟你见面了,你说是不是?”
“我想你是害怕陈文安那小子吧!”彭盖狱丝毫不给他留面子,直接拆穿了他虚伪的谎言,“应春明,不过十几年不见,你也变得不人不鬼了。我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没必要再为了仕途而做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吧!你大半辈子的好名声,只怕全要栽在这次的案子里。”
听闻彭盖狱喊他应春明,魏以铭悄悄拉了拉裴娅琪的手。裴娅琪也很快反应过来,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这个应春明,他们曾经听周金平说过。这是可以称作国内法医界的开山祖师的人物,就连周老师也要敬他三分。原还以为是个学究模样的人,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幅时尚达人的模样。
应春明被当头一顿羞辱,面子上多少有些难看,他也没反驳什么,只是说:“彭老弟,你这几年过得不如意,我也不如意,大家活得都辛苦,还谈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彭盖狱也不与他多说废话,直截了当地说:“你收了顾家的钱,是吧?”
“呵,这种事不能乱说。”应春明冷笑了一声,从皮包里拿出一沓子文件,交到彭盖狱手上,“你先看看验尸报告。”
这是顾雨欣的验尸报告,报告上写着,顾雨欣的死亡时间在10月2日左右,死因是窒息,头颅是在死后被割下的,躯体缺失左手臂,身上的衣服碎片上发现了四处指纹,经过指纹库对比发现,与裴娅琪的指纹相符。另一点,在顾雨欣的右小臂,左小腿上也发现了裴娅琪的dna,因此特警组将裴娅琪认定为杀害顾雨欣的嫌疑犯。
如果这份验尸报告上所写的都是真实情况,那么他们将裴娅琪列为第一嫌疑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裴娅琪却一口否认:“在上海那起案子结束后,我绝对没有见过顾雨欣!我发誓!这份报告绝对是乱写的,我怎么可能在顾雨欣的衣服上留下指纹!”
应春明说:“小姑娘,这话就过分了。顾雨欣的尸体是我亲自进行尸检的,报告也是在我的监督下写的。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在尸检这方面,我若是称第一,这全国都没有人敢称第二。”
彭盖狱现在也有些为难,他看着报告沉思了一会儿,说:“小裴,你再好好想想。如果可以证明你见她的时间离她死亡时间距离很远,也是可以排除嫌疑的。”
裴娅琪也急了,拼命解释道:“彭老师,我真的没有见过她,真的真的!我见她干什么呀!要不是这一次她死了,我还以为她已经被关进监狱了!”
应春明从彭盖狱手里拿回检验报告,放回自己的皮包里,淡淡地说:“彭老师,报告你也看过了,如果你还在质疑我的判断,未免有包庇的嫌疑。我也不是非要找你们的茬,只是三番五次有人质疑小裴姑娘,那我必须要重视起来。”
“你说的有人,是顾修黎是吗?”裴娅琪咬牙说道,“应老师,你或许是在受他委托,认真查案,可我希望你能公正一些。”
“小裴!”彭盖狱严厉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应春明听罢反倒笑了,说:“这么有魄力,果然是位好姑娘。叔叔在这里就答应你,一定认真查案,绝对不冤枉你。”
裴娅琪一愣,木然地说了声谢谢。
她现在还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人,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
之前进去的四个懒懒散散的小警员突然满脸惊恐地跑出来,四个人的双手上都沾满了血,看见了应春明,立刻围了过来,叽叽喳喳说着里面的情况。
“老师,你怎么才来,那样的现场,没你在我们可没本事勘查。”
“是啊,满地都是血,死者身上全是刀口,我看也没必要尸检了,百分之百是大动脉破裂失血过多而死的,赶紧让殡仪馆的人来把他抬走吧!”
“要是没什么事,我能不能先回家一趟,身上都是血,好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