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做了很多错事。”
“这些年我也愈发愧疚,所以想要变着样补偿你。”
“我没想到这会给你带去错觉。”
凤无央扶着轩辕皇,声音轻颤着道:“您别再说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轩辕皇看着纪邢,面上露出一个轻笑,说道:“你和旌儿一定要好好将轩辕国的基业保住,守护人族。”
纪邢有点慌:“陛下,陛下……”
凤无央眼睁睁的看着被纪邢攥着的那只手滑落下来,而她手指搭在的手腕上也没有脉搏。
轩辕旌疯了似的打着苏幕遮,揪起他的领子,恶狠的问道:“你究竟是谁派来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纪邢红着眼跪在了地上。
是他的错。
全都是他的错。
凤无央心忽的就揪了起来,那些从前的画面一一划过了眼前。
以前那些不曾放在心底的画面也浮上了心头,她突然就想起来了:刚才在御书房,纪邢说苏幕遮是被灰衣人找来的。
她忽然将轩辕皇的身体平躺着放在了地上,捡起了地上的剑,走到苏幕遮的身边,冷声问道:“你一直都是四诡殿的人?”
苏幕遮几乎要被轩辕旌打个半死。
他倒在地上吐了口血,狼狈的翻了个身,哑着嗓子道:“是。”
凤无央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之前我的行踪也是你透露出去的?”
苏幕遮艰难的闭了闭眼,说道:“是。”
凤无央脑海里很多事登时就串了起来,比如去古墓路上新移植的解蠡草,走到哪儿都会被刺杀,还有荀卿一直在找的奸细。
她怀疑三月阁的每一个人。
但却始终没有怀疑过包括他在内的四大堂主。
就算是要考虑,也从未想过要怀疑苏幕遮,他是整个三月阁内最克己复礼的人,时刻谨遵着规矩。
凤无央厉声问道:“为什么?”
苏幕遮睁开眼看着她,映入眼帘的便是她挂在腰间的那枚铃铛,呼吸一窒,道:“因为我本来就是四诡殿的人。”
“你是说从你进入三月阁起就是一场骗局?”
“……是。”
凤无央想象不到若是荀卿江歆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表情。
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伙伴,竟然从一开始就骗了他们,而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四诡殿的人。
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奸细。
苏幕遮捂着胸口又吐出了一口血,他看着凤无央说道:“是我对不起东家的厚爱,若是小姐见到东家了,替我说一声对不起。”
说完,抬起手就朝着自己的脑袋拍了过去!
然后倒在了地上。
没了声息。
他这一辈子装的太久了,到后面他都不愿意撕开这一层的面具,不想让他们看见那个他。
他很喜欢在三月阁的生活。
也很喜欢他们。
尽管被戳破的那一天终究会到来,他也不在乎他们怎么看他,只要他们能平安那就是最好的。
凤无央的剑还停在半空。
她怔愣着看着苏幕遮倒在地上的尸体,又回过头看着被纪邢和轩辕旌围着的轩辕皇。
眼前不可遏制的出现了那天秦晏倒下的身影。
生命真的是个很脆弱的东西。
就像是那些美丽的装饰品,你轻轻一碰,它就碎了,再也回不来了。
凤无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间的密室的,只知道她出去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橙红的余晖挂着。
“无央。”
即墨轻轻的揽住她的肩,喊道:“无央,这不是你的过错。”
凤无央回了神,低声道:“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每个人的生命已经够脆弱了,为什么还要纷争不止。”
为了那些虚的东西,名利钱财而赌上自己的性命。
在赌命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家人朋友会有多担心。
即墨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因为每个人都有欲念,贪嗔痴怨怼。对于他们而言,这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凤无央抿着唇,偏头看着即墨问道:“那你呢?”
你会不会也有一天为了自己的欲念而丢弃了性命。
你会不会也有被欲念驱使的一天。
即墨笑着按了按她的脑袋,眺望着远处余晖,说道:“无央,这世上不仅仅有欲念,这个世上还有责任。”
“我的责任是管好妖族,而你的责任是好好活着找到父母。”
轩辕皇的责任是护住轩辕国。
苏幕遮的责任是听从主子的命令。
每个人生来都有属于他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为了这个而死,是他们的荣耀。
凤无央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原本待在门口的范承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一辆马车。
她把无名唤了出来,让他赶马车,而自己和即墨坐在马车上。
无名驾车很稳,没有一丝的颠簸,凤无央靠在即墨的身上,轻声道:“刚才陛下说这一切都是四诡殿的阴谋,问题是聚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