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央站在议事殿的下边,仰头看着上座的符清等人。
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手指,嘴角噙起一抹轻笑,道:“掌门将我单独留下来,应该是想和我谈谈身世的问题吧。”
除了身世,应该还想聊一聊关于四诡殿的问题。
凤无央现在不确定他们的立场,也不确定他们究竟知道多少东西,可能知道的比她多多了,但不一定告诉她。
到时候身世一旦曝出,逍遥宗要面临的就是百家施压。
顾亦然神情有些冷淡,道:“逍遥宗在一日便会保你一日,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先说说灵阶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在场几人的目光全都集聚在她身上。
符清掌门道:“在灵阶上栽跟头的天赋高者不计其数,通关的不计其数,但像你们这么快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他的笑容很温和,身上的白衣给他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但又非清冷不可接近。
凤无央眉心微微动了动,嘴角上扬,说笑道:“所以您这是在怀疑我们作弊?可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谁能作弊呀?”
她朝着他们笑,故意将浑身的锋芒都收了起来,看起来就是一个温软的小姑娘。
顾亦然神情顿了一顿,这……是凤无央?
六长老颔了颔首,道:“掌门师兄,她说的确实不错,这一路上咱们也并未发现不妥,或许是出了岔子也未可知。”
“什么岔子,”顾亦然牵起嘴角,语气有些微妙的骄傲,“她有一只契约兽,是朱雀,我看就是用神兽威压来对抗灵阶之力。”
“朱雀?”
符清掌门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摸着胡子笑道:“神兽在大陆已多年未出现,竟能有朱雀作为契约兽,确实是一场大机缘。”
凤无央谦逊的笑了笑,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相当于是默认了这件事。
“我的身世一事将来肯定会给逍遥宗带来麻烦,而我来参加选拔,除了是想在逍遥宗学一身本事,另外就是想知道我爹娘的事。”
凤无央也不想和他们兜圈子,干脆就开门见山的讲了。
她定定的望着符清,稳着语调,嗓音冷淡道:“经过麓山一事,现如今各大宗门都应该知晓我与四诡殿有渊源了。”
只要再出一点点的事,她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所以最好是和逍遥宗的关系不大,逍遥宗也不必保她,各取所需然后一拍两散。
符清温声问道:“所以你的打算是什么?”
“世人皆说我爹是被不留情面逐出逍遥宗的,而自那之后逍遥宗上下不得提起凤南沧这个名字,”凤无央视线落在顾亦然身上,“但我不这么认为。”
顾亦然脸部的线条略显冷硬,眸子里的神情让人看不透。
符清温笑道:“愿闻其详。”
“逍遥宗若是知晓门派弟子与四诡殿的人扯上了关系,第一反应合该是强硬的断绝二人之间往来,若是再执迷不悟,逐出师门确是一个法子。”
凤无央语调平缓,不紧不慢的分析道:“但逍遥宗上下对此三缄其口,半点风声都没透露出去,意味着你们在保他。”
顾亦然轻轻捏了下手指,说道:“怎么就不能是我烦死他了呢?”
凤无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眼神却与他对上了,一字一顿的道:“保他是其一,其二是因为要用他去探四诡殿的底。”
“我说的对吗,掌门?”
她这句话一说完,顾亦然表情有一丝的开裂,扭过头看着符清。
凤无央摆出一个笑脸,面上倒是看不出别的情绪,这些事情也是她想了很久才隐约猜到的。
现在看他们的反应,还真是让她猜对了。
符清抚着胡子弯着眼睛笑,道:“你很聪明,不愧是南沧和璇玑的女儿。”
凤无央轻轻颔首,道:“谬赞了。”
顾亦然心里登时有一点乱,当年凤南沧来求他将他逐出师门的时候可从来没说过这些,还是后来偶然向他传了一次消息。
这事掌门师兄竟然一早就知道?
符清摇头说道:“只不过四诡殿的底没有探到,反倒是人丢了。”
凤无央瞳孔猛地一沉。
“当年这件事是我与南沧还有璇玑商量过的,为了做给世人看,便瞒着没让其他人知晓,我们当时说好了定期传消息。”
符清看着面前这张与璇玑五六分相像的脸叹了口气,道:“但有一天,断了。”
断了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被抓了,二是被杀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消息。
凤无央攥紧了拳,沉声冷静的道:“我爹的本命玉简没有碎,他应该还活着,就是不知道身在何处。”
本命玉简在荀叔那里,由他一直守着。
顾亦然晃了一下酒葫芦,嘴角牵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道:“是荀卿那臭小子和你说的吧,他的动作倒是挺快的。”
“……”
臭小子三个字让让凤无央沉默了一会儿。
“这小子是你爹的契约兽,几十年前因为替南沧受了重伤,所以将他送去雪原修养,结果没想到自己遭到追杀,就单方面解除了契约。”
顾亦然说道:“当年因为这事他还上逍遥宗找过茬,本命玉简就是那时候被他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