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被两片山崖夹在中间的一条狭窄小道,小道直直地向远处探去,随着山崖的走势向上升到最高点,那里的缝隙在普通人的视野中已经完全化成了一个黑点,这条小道走到尽头,直至翻越过那山崖,就意味着已经彻底脱离了边缘之地的范围。遍野一片红的景色告终,迎来的是看似毫无生机却又在灰色的天幕下充满生机的正常世界,即使依然充斥着暴力、残忍、阴谋、污秽,但相较于边缘之地,外面终究是少了一丝绝望与支离破碎。
黑杖在狱师虚握的手掌中开始转动,灵珠撞击着灯壁,发出短促而清亮的叮咚声,灵珠内大大小小的魂灵,都感到自身残存的灵力在被无情攫取,当下就有数个魂灵被抽干,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内壁空间中。陈槐原本正在那里装模做样地沉睡着,在这股诡异的力量面前也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意识正如烧尽的残烛般熄灭。
瞬间,周边的魂灵又倒了一大片,魂灵骤然散出不同色彩的光,然后灭掉。陈槐感觉自己那燃到最后的灵光仿佛被人嫁接在了一根更加粗壮的灯绒上,缓缓融化着底下混杂着杂质的粗壮蜡烛,再次稳定地燃烧起来。同时,意识的通路仿佛被焊死,念头如同困在玻璃盒子里,他能感受到另一种意念在他脑海中流淌着,这念头极为汹涌庞大,又寂寂无声,在他脑海中铺开。
狱师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他可不是什么混迹于边缘之地的不入流赏金猎人,身为魔王座下的信使,他代表着魔王陛下的尊严,即使不动用陛下赐予的那一点念头,也有足够的手段和能力将足以被各大公会列在榜上的高手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在魔王身边的他,实力划分和普通人眼中的,完全不是一条线上的水平。不过黑杖主动示警,甚至自主吸收灵珠内魂灵的力量在为战斗做准备,也说明了来犯之人并不是泛泛之辈,狱师抓住黑杖,插入山路上的嶙峋石块中,静待那等待在前路的人现身。
风声略大,眼前空白的山道上闪现一个人影,正是一路寻来的黑枭。铁色的面具受到光明力量的腐蚀,坑坑洼洼的表面堆积着黄沙和灰尘,浮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淡漠至极的眼神从面具射出,投向眼前的信使。
狱师悄然发动了攻击,几乎无色的灵力聚成几点,无声无息却又极为快速地向前面的人打去,甚至还转了一个念头,“看此人的装束,倒像是有几分实力”。黑枭扯了扯嘴角,不见他有何动作,灵珠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穿过他的身体,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黑枭瞬间前欺,被破烂黑布层层包裹的右手裹上了一层淡白,向着狱师的黑杖抓去,他的残影竟滞留在了原地,这一击的速度,就连黑杖都没有反应过来,狱师的灵力堪堪在黑杖周围布下防护,往里日坚韧无比的灵力罩轻而易举地被突破了,淡白化成手指延伸出来的长长尖甲,交错间在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抓痕,狱师带动黑杖向后跃出,身前灵力凝聚,勾勒出一排厚实的栅栏,栅栏上一排排尖刺突兀耸立,激起劲风,迸射而出,黑枭随手一抹,尖刺向着手的左右两侧弯曲,手臂粗细的灵力栅栏呼啸着逼近黑枭身前,他的力量只将栅栏微微弯曲,竟无法使其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