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皇宫之中所发生的巨变，外头的百姓自然是不知其内幕的，所有人只道是那张丞相谋反，自己撞在刀口上了，也不知他是如何造反，又是借了谁的帮助……

所有人只知道，这个禹州城中多了一个北定王爷，这个王爷大约是在这次谋反事件当中立下了战功的。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也没有人不相信这件事情，唯有覃勉自己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亓哲为了惩罚他立下的幌子罢了。

而他也决计不可能原谅自己，宁可将自己一辈子关在小小的北定王府，享受着外表的风光和实际的卑微，过着没有兵力，不再手握银枪的日子……

这一切他都无怨无悔。

…

禹州城外，一人的身影正在夕阳下渐行渐远，此刻身后还跟着一个玄色锦袍的男人，正是历经亓娇薨逝的莫惜桐。

“你的身体如今已经元气大伤，也并不稳定，确定不多留些时日吗？”

莫惜桐这话倒是颇有几分感伤的意味，然而姜若桀却并没有犹豫的意思，他回头，淡淡道：“留与不留其实也没有任何分别，总之我的确是要离开此处的，多谢国师大人这些日子的照料。”

“既然你已经决定，我自然不会劝你，只不过有些话是要叮嘱几句的，毕竟若是她知道，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莫惜桐的一席话再一次让姜若桀心神动荡。

“国师大人，承蒙关照，姐姐的事情……”

话还没有说完，莫惜桐又道：“姜公子的身体需要静养几年，未来或许会有更多的问题出现，甚至可能一直维持现状……”

听到这话，姜若桀倒是笑了，若是能维持现状，保持容颜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如今放在他身上怎么就听着有几分无奈了呢？

“我的身体我最是清楚，当初既然已经有了这种决定就不会后悔，不过就是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语罢，他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笑道：“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国师大人来为我践行……来齐朝这么长时间，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就那么几个，可却死的死伤的伤，你说我这一行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没待莫惜桐说话，他便继续接过自己的话说：“倒是我想多了，我本就是一个质子罢了，权力手下的牺牲品，我又能做的了什么决定，又能奢求什么？”

这个时候，姜若桀突然之间口吐鲜血，脸色惨白，莫惜桐也顾不得别的，立即抓住了他的手腕，感受着他的脉象……

很可惜莫惜桐也从未感觉过这种脉象。

“你……这是？”

莫惜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只好看着姜若桀，眼底的惊异早已出卖了他。

“不过就是一个咒罢了，怎么国师大人也诊断不出来吗？”

他微微一笑，将这件事情说得十分轻松，仿佛一个咒就是简单的一句话，然而莫惜桐是知道的，即便如今姜若桀看上去不过就是一个少年模样，但他的心力却已经过了半百。

这种情况他从未遇见过，他也不知道姜若桀抱着亓娇尸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