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里的炭火烧的正旺，覃珂望着火光，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也罢，与亓哲说这些话本就僭越了，更不要提他是否会与自己推心置腹，说到底，覃珂会觉得亓哲对自己不一样，也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你这孩子想法倒也很多。”

亓哲摇头，随即又道：“孤从前有个亲近之人想法也有许多，凡事都要弄个究竟，不过那时候孤怕她受到伤害，所以什么都不曾告诉她。”

当覃珂抬眸的时候，瞧见了亓哲眼神当中所反射的一丝情绪，发现历经一切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悔意。

按理说，君王怎么会有错呢，错的不过是苍生罢了。

不知什么促使覃珂有了冲动，大胆询问道：“主上所说的可是长公主殿下？”

亓哲愣了一下，像是被人戳中了伤疤，本隐忍着要发作，却在看见覃珂的时候，心软下来，最终还是低头苦笑，“没错，孤说的正是长公主。”

“逝者已矣，还望主上莫要太过悲伤，怀念虽好，但过多的怀念终究还是会变成执念的。”

覃珂自然知道在亓哲心里，亓娇意味着什么，光是从年年都会进行的冥诞祭祀便能看得出来他对亓娇的重视，还有覃勉，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能够看得出来，亓哲对于此事的在意，或许他对于亓娇的事情已经念念不忘到成为执念了。

亓哲并未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反而轻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教孤做

事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主上，您为何要跟我提起这些，难道我跟长公主殿下很相像吗？”

这也是覃珂这些天一直困惑着的问题，梦魇虽然不比现实，但一旦人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便会一直探究真假，梦中人唤着阿珂的名字，难道真的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若是覃珂的名字真是与亓娇有关，或许亓哲对她那错觉般不一样的态度也有了解释。

“你们一点儿都不一样，没有一丝相像之处。”

亓哲笃定地说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提起亓娇，以那么平静的态度。

覃珂心里稍稍闪过一丝落寞，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随后问道：“就当真一点儿相像之处都没有吗？”

“没有。”

说话之时，男人的眸子幽深冷静，放空的状态大约是在回忆，这么多年过去，在亓哲的脑海之中，那个女孩的音容笑貌依旧回荡着，根本无法跟随时间的流逝而消亡。

“她是整个齐朝最尊贵的女子，也是整个齐朝众人仰望的存在，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倾注在她的身上，谁人都无法与她相比拟。”

语气之中超出了覃珂所能想象的情绪，她没想到亓哲对于亓娇会有这样的想法，如今才发现，这人心里的执念或许比想象中的要更深一些。

但一想到从前长生所说的，亓哲与亓娇乃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自小便是一起长大，儿时便没了母

亲，在深宫之中两人自然是相互扶持着的，情谊应当是不浅的。

可亓娇之死就像是一个谜一般，亓哲会有如今的心情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覃珂隐隐觉得，一定不光光是覃勉所为那么简单。

不过站在亓哲的角度上看，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妹妹突然之间离开了，也很难让人接受，毕竟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