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灵傲慢地说道:“既然你们自诩自己公正,自流一处清水。那好,我就问问你几个问题。”
无己抱拳恭敬道:“将军请示教!”
噬灵道:“那听好了,何为仙?”
“不群者。”
“何为神?”
“超凡者。”
“何为妖?”
“杰出者。”
“何为人?”
“守德者。”
“何为鬼?”
“魂不散者。”
“何为魔?”
“执着者。”
噬灵听罢,发出一阵阵阴阳怪气的笑声,道:“说得好,言简而意赅。行,我见这里不下万人,就以他们为例。这人类眼中的妖魔鬼怪——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你又作如何解释?”
此时的无己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道:“我……”
噬灵打断他,继续说道:“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你们既已承受天帝的俸禄,也算是他们的臣人。魔界在其他五界名声并不好,说我们固执,不晓人情,肆意戕害生命。但他们熟不知这是一个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世界!更何况你们记不记事,问不问事又于我何干?我,魔界之噬灵,只要你们肯臣服于我们魔界,跟我们走,我可以保证你们无性命之忧!”
无己自知无从商量,魔界铁定是想掳掠人力,便带着众人离开,头也不回。
噬灵看着无己远去的背影,叫喊道:“等等,我这里随便一个兵你都打不过,要不再考虑一下?”忽然心中暗想:这无己敢这么纵容离去,想必一定对这水罩非常自信。若强行进去,一定会有所损失。魔兵精锐而难得,对付这些人都有损失的话,二位太子殿下一定不会饶了自己。于是唤来一个百夫长,道:“你且领人道周围查看查看,看那天书阁能有什么猫腻!”
百夫长领命道:“诺!”
且说无己,与噬灵谈判破裂之后,就携带众人回到了朱瑾观。扶桑树下,所有的弟子都在等候着他们。这些弟子的眼中,或为惶恐,或为迷茫,或为绝望,就是没有一丝希望的光芒。
蓝先生见状,也跟着没了底气起来,道:“怎么办?我们怎么可能与魔兵一战?我看噬灵那魔头,气场混沌而不可探测,跟那日敖云一样,我们怎么可能是的对手?”说着说着就抱头痛哭了起来,话已不成连贯,道:“这水源镇的父老乡亲们……一万二千六百四十人……眼看就要没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蓝先生,炳佗和小么也呆呆着看着他,不曾想,昔日谈笑风生、举重若轻的朱瑾观观主今日竟丧失斗志至此。不用说,他是知道,扶桑树无法再庇佑他们了。无己安抚他道:“别太难过,魔界有如此大的动静,天庭一定会有所行动。”
蓝先生抬起头来,看着无己,十分沮丧,道:“我们只不过是一介草民,既没有专门向天界定时礼拜,也不向中原朝廷定时供奉,雷鸣军团绝不会自损灵力跨过越空之门来拯救我们的!”没错,严格意义上,这水源镇并不算在玉帝的管夹之下,他们只是一处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如今遇难,又有谁能帮得了他们呢?
无己安抚他道:“总会有办法的,魔界是其余五界的钉子,他们绝不会让魔界在此扎下!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放弃抵抗,而是如何防止噬灵破阵。起来吧,大家伙都在看着呢,你可是朱瑾观的观主、水源镇的镇长啊!不能在这时候丧失了希望。”蓝先生点头应允。于是无己扶着蓝先生,叫了几名得力弟子,进到屋子里面去,讨论事宜。
自从见到蓝先生抱头痛哭之后,小么似乎换了一个人,走出了朱槿观。她既没有紫英溪的忧郁,也没有平日里的端重贤熟。她现在更准确地说,现在的她是个木头人,呆滞的目光,淡黑色的泪痕,还有沉重的步伐。不觉中,来到了一处小桥边,后面静静跟着她的是炳佗。如今这里也没有了往日蚊虫的鸣叫,也许也是因为即将发生不对称战争的缘故,蚊虫都逃命去了。
忽然间,小么在桥上停下了脚步,看着静静垂入水中的杨柳,眼角又流下了泪水,泪珠就在她的脸庞滚滚了下来。小么看着炳佗,自责道:“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就是个乌鸦嘴。好的说不成,坏的一说就灵。”
炳佗安抚她道:“这是哪的话,世间因果,又怎么岂是因你而成。魔界入侵,看这阵势,必有百年打算。如果你的坏话真有那么灵验的话,那就让那些我们可爱的魔界立马遭受天谴吧!”
听到炳佗这么说,小么脸上突然漏出了笑容,道:“能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却话锋一转,羞涩道:“佗,我想抱抱。”
炳佗听到此处,浑身不自在,左右张望,不敢正面直视小么,害羞道:“这……这不太好吧……”话还没说完,小么已经抱了上来,炳佗终究屈服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与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抱在了一起,若说是亲人,不如说是知己。
未及完全交换到彼此的心声,天际便划出一道光亮,水源镇各处敲锣打鼓起来。不用说,噬灵已经开始对水源镇发起了进攻。小么松开炳佗,看着他轻声说道道:“谢谢你,佗,我们该回去了……”说完便往朱瑾观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