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琬见南霁庸只是垂眸瞧着自己,也不回应,她又轻声问了句,“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南霁庸摇了摇头,眼眸随着祁琬耳畔被凤吹乱的发丝游走,他下意识抬起手想要将那随风起舞的发丝挽到她耳后,然而手抬起来的瞬间他的思想意识即刻阻止了这一行动。
祁琬是你兄弟!
心底的声音在不停地呐喊,南霁庸最终将手放在祁琬的肩头拍了拍,哑着声音道:“我的战略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今夜我已经派了先锋小队前去摸清悍匪状况,明日天不亮就出发。”
祁琬一愣,“这么早吗?”
“兵贵速,不贵久。”南霁庸解释道,“大部队在山下安营扎寨,届时根据山势排兵布阵,鹭行山数百门洞,山槐打头阵……”
南霁庸缓缓说着,每一个细节方略都耐心的做出解释,祁琬仰头听着,小脸上漾着淡淡的笑。
耳朵里听着那挺沉的声音,脑子里却天旋地转,因为她先前从未听平王说起过作战方略,平王也不屑于与她讲,她以前随军只是在营帐里等着平王归来,平王对她一向冷淡,她总以为自己是多余的,因此她对军队营帐都没什么好感。
但最近奇怪的是她不再排斥军队不再排斥营帐,因为这里有她的朋友,有她想见的人,这次的监军职位是她向祁瑾求来的,她想看看南霁庸是如何一步步成长为战神的,这种每天充满期待的感觉使她身心愉悦。
“我说的作战方略让你这么开心吗?”南霁庸盯着她的小脸忍不住问道。
祁琬下意识点了点头,脱口道:“你真的好厉害,尤其是讲起作战方略,神采飞扬,我要是个姑娘都要被南兄迷住了。”
南霁庸嘴角一动,抬手按着祁琬的小脑袋就转了个方向,“别盯着我看了,这么仰着头你也不怕脖子酸。”
“脖子不酸,就是脸有点冷。”
话音刚落,一双温暖的大手自她脑后探出护在了她的脸颊上,头顶上是低沉沙哑的嗓音:“明日带上护身盔甲,山里更冷。”
祁琬双手捂在胸前,轻轻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的脸颊不需要捂着了,因为现在的脸颊肯定发烫,红透了。
南霁庸默念着清心咒,他的手比那火钳还热。
翌日,月牙与星辰还未隐去,南霁庸与山槐带着一身寒气,早已立于战马之上,祁琬与田威排在二人之前,田威精神抖擞,祁琬却耷拉着小脸,困意未消。
浩浩荡荡一行人蜿蜒于官道之上,向着鹭行山进发。
祁琬坐在马背上打着瞌睡,睡睡醒醒间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天才开始方亮,而他们也已经远离了官道,在林野小道间行进。
山槐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捞了根狗尾巴草扔进嘴里,嚼了两下后忽而想起什么,转头面向低头沉思的南霁庸,一脸狐疑道:“少怀,我们昨夜话还没说完,茶也没喝完,你就把监军带走了,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废话,不可告人的秘密还能告诉你?”田威回头怼上一句,给了一个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山槐吐出狗尾巴草呸了声,“我说你一个中郎将以前三天说不了两句话,闷得要死,现在怎么跟老鸭附身似的嘎嘎个没完。”
山槐一夹腿拽着马就追上了田威,还不忘回头对着南霁庸加一句,“你肯定有事瞒着我,等得空再说。”
被山槐这么一挤兑,祁琬落后于二人,成为了与南霁庸并排一列,她头一歪,纳闷道:“山槐不说,还真没发觉,以前田威很少说这么多话的。”
南霁庸笑了笑,“他那是心里有气,比赛输给山槐,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山槐听了个清楚,对田威甚是鄙夷,“还说我小肚鸡肠,我看这句话说得就是你自己,一个彪形大汉竟然连这么点事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