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黛躺在床上,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睡不着,明明这样冰冷的天气,但是在温暖的被窝中,她却辗转反侧,自己的亲人正在前线进攻,可是她却守在这里,像个寄生虫一样活着,简直就是耻辱,她实在不愿在姐姐和无天齐齐效力对抗魔兽之时,自己在这边享受安逸。
听见凰黛的声响,阿婷发现她已是醒了,连忙掀了帘子走进来定定地望着她,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阿婷低下头:圣女大人
阿婷起身坐起,长发散乱,她的声音虚软无力:有什么事情吗?
阿婷望一眼外面冰冷的水汽在窗户上形成冰棱,又听这雨声,往榻边走几步:魔主大人临走之前吩咐奴婢每日要注意您的作息时间,现在日子还很早,你还是先躺下休息。
凰黛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意味,又是厌恨,心中又是熨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看看自己鼓起的肚子,难道真的是因为怀孕之人情绪多变?
她低眉想了想说道:阿婷,姐姐说我也不能老坐着,你去答大夫那里问问,我该怎么做,对孩子才算好。
阿婷闻言,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眼泪都挂上眼眶,过了许久才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问。
凰黛指尖捻着被面上的薄绸,半晌又问她道:你说现在无天和姐姐他们走到哪里了?
阿婷抬起头看看凰黛的脸色,然后慢慢走过来,伸手将床上的帐子撩起上勾,俯下身,然后轻轻拍拍凰黛的黑色发顶,带着温暖人心的笑意,凑至凰黛耳边,低声安慰道:圣女大人不要担心,我们掌握着多数的病源,掌握着真理,此战必胜,不管如何,您都要相信无天大人和凰袭小姐啊,他们可不是轻易被人打败的角色。
凰黛身子朝后退了几寸,手扯着被角,脸上泛起了暖暖的绯色,她看着阿婷充满笑意的眼神,不由伸手,去拉她的手,轻声道:你说的对,我应该相信他们才对,阿婷,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阿婷嘴角微弯,抬手探至凰黛的眼旁,擦去她脸上残存的泪痕,刚刚送无天主上离开的时候,凰黛虽然回到宫中之后立刻睡得沉沉,但却不时流泪,泪水沾湿了床上一大片,可她自己却不知道,虽然决定留在魔宫,但是阿婷还是明白,她的心里会有多么担心和多么牵挂。
或许是不好的梦,又或许是心底的缠思,那般压抑的低泣声,苦苦忍耐的哽咽声,削瘦的肩膀不停颤抖,让阿婷心中徒来惆怅之感,战争战争,永远是让人厌恶的存在,明明一切都在走向光明,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
前些日子第一次看见那头凶横的的魔兽时候,她的脑中一刹那间全然空茫,竟有了不知身在何处所对何物之感,太可怕的感觉,阿婷走出大殿的瞬间,就被铺面而来的寒气生生激出一个冷战。
圣女大人面带微笑对无天主上说了留下,可是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挤满黯然,她看着带头的姐姐和丈夫离去,握住她的手,手指却冰凉不已,数千人马,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连人影也看不见,无穷的沙漠好像吞噬了他们存在的痕迹,凰黛回头之时,淡淡说道:走吧。语气平淡,可是阿婷却在她的颤抖中心中陡然明了,一切顿悟。
其实圣女大人不是不懂事,也不是不明白,她只是不想接受而已。
一句走吧背后隐藏的苦楚没有人知道,此去一行,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倘若退一万步来说,圣女大人肚中并没有怀上孩子,那么自然事情也就好解决,凰黛必然会舍下一切,跟随自己的丈夫去面对未知的未来,可是没有办法,他们在纷乱中迎来了小生命,就必须为他负责。
那头可怕的魔兽,阿婷混合着寒气去想,竟然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结冰一样,说实话,即便当时她离得如此远,却也感觉到那头魔兽的威压,或许即便是上千兵甲,都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她刚才那字字言言,不过是说与她和自己听的一句定心之语罢了,圣女大人的泪水为谁而流,为无天,为她的姐姐,也是为了六界。
阿婷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去寻找大夫,那些事情既然她已经帮不上忙,自然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安安心心等待新生命降临,或许会给阴暗的天空增添一些亮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