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一声灯花炸开,沉默在两人中间流转,凰袭虽然目色严肃,但是和风临一样,凶险的事情见得太多,更何况现在两个人还在一处,所以也不过是有些紧张罢了。
看来这个运城城主,可不是简单的奢靡,隐于人后无视流言,还有这股浓重的死气,是人是鬼,还未可知。
凰袭点点头道:且行且看,和之前一样,肯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风临深深看了眼凰袭,发现她毫无惧色,只是一派坦然的观察着四周,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之一,一丁点惊慌的气息都不曾有,不免就想着,这个姑娘,一定是打心底深深的信任着自己,没有之前最初离开凰落山庄的戒备和不安,现在的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清澈的眼里满满全是自己的身影。
每次看到这样清晰的情感表达,即使他知道对方心中自己的两个妹妹才是最重要的,可是还是自得的举得,她起码也把自己放在了心中,这个女人在他的身边,和他站在同样的位置,信任他,尊重他甚至于爱慕他,这很好,按理来说这很好,这不就是他最开始想要的吗?这样不是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可为什么越想心就会揪得越紧,越想心就会越疼,是因为自己最终受到了惩罚吗?因为自己的贪心,所以最后也要接受爱情的折磨和苦楚吗?不,这样的惩罚还远远不够,风临自己心中也清楚。
最痛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凰袭走到一旁端起一盏烛台,正想接着往前走,却发现旁边的男人似乎被盯住一样,幽深的眸子看着她,眼睛了翻卷着激荡的情绪。
对此她的反应是这座宫殿的主人开始对两人的侵入展开行动,所以她看着风临莫名警惕起来,可是又不敢贸然伤人,便不着痕迹额退开几步,凰袭一直都觉得风临这个人是没有任何弱点的,毕竟他总是带着一张编剧一样的笑容,只有从他的眼睛里才能看见他真正的情绪,把持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和怜惜,既不会让人觉得他过于亲近你而产生排斥,也不会过分疏远而觉得冷漠。
可是这个时候,那人的眼睛里却闪着黑曜石一般引人陷入漩涡的光芒,浑身充满内敛的力量,就像是蓄势待发的黑豹正在黑暗之中寻找合适的猎物,一击之下,必然得中。
凰袭后退的脚步正好激怒了这头正欲爆发的黑豹,他几乎是以扑过来的姿态将凰袭狠狠揽入怀中,再没有以往的温柔,凰袭手中的红烛砸在坚硬的宫殿地上,若是凰袭还只是怀疑,现在就几乎已经是确定眼前的人不对劲儿了,她右手成刀狠狠向紧紧抱着他的男子后颈砍去。
结果右手还没有落下,就被制在半空之中,换来的是对方一撇毫不在意的眼光和腰身被禁锢更加厉害的惩罚。
袭儿,袭儿凰袭挣脱不开,却能感觉到他语气之中焦灼的情绪。
凰袭听这他喃喃的细语,疑问的回了一句:风临,是你吗?你没事吧。
我在,我在,我没事。风临抱着她叹了一口气,她推了推风临,想要把落在地上却还没有灭的烛台捡起来,却不小心触及到风临目前还在波动的神经,两只手变本加厉又蛮横的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制止了她所有的动作,凰袭这时穿的并不是往常的银甲衣,而是一身轻薄的红纱裙,透着那摩挲的衣料,她恍然可以感受到风临胸腔中激烈跳动的心脏。
不要离开我,呆在我身边风临低头捧起凰袭的脸庞,额头抵在他冰凉的面具之上,如是说道。
凰袭内心一震,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莞尔笑道:这个时候说这些,你不觉得奇怪吗?
风临明显不满意对方逃避的说辞,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似乎非要出个答案才好,凰袭狠狠的拧了他一把,平静的看着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庞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蓬莱小筑的主人,振作点儿,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
风临愣了一愣,转而有些清醒,呆呆地看了凰袭好一会儿,凰袭叹了一口气,捏了个清心咒,有些戏谑说道:我们没有缺点的风临公子,难道被这简单的迷障树液给迷惑了吗?
说着就端起烛台在他面前晃了一晃,风临这时候才发现,那红烛虽然表面微红,可是随着烛火落下来的烛泪中却带着微微的珠宝色,仔细去嗅,还能辨别出空气中轻微的香气,那香的味道太轻,可能被初进门时候那阵浓香掩盖,所以才被忽略过去。
这迷障树生长在华南最南边的潮湿树林之中,最有迷惑神志的效果,往往就能让对方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臆想,这时候如果有敌人在旁窥伺,自然死无全尸。凰袭解释道,接着又没好气的说:你今天怎么了,这种小把戏都没看穿。
风临自然不会乖乖接受凰袭的质疑,便又挂上云淡风轻的浅笑,别有意味的说:即便踏入陷阱,也算是志得意满,在这种环境里美人在怀,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