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刚才只是被突然的开门声吓到,显得颇有些委屈,可是感觉好像又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了,是姐姐说错话了?凰袭有些忐忑道。
镇天剑灵虽然隶属于天帝,大吉也确实只认风临一人为主,可是他毕竟是出自于奇羽之手,当年若不是奇羽巧夺天工、惊采绝艳,又哪里能将一块顽石赋予灵性。所以面对凰落山庄的人时,大吉就会涌动出类似于雏鸟的依赖情结。
不知愁不是因为不识愁,而是需要遵守一些已经既定下来的规则,保持一个平衡状态,这个世界上有一把震慑天地的武器就可以,再多出一把,势必会引起争抢,大吉的孩子心性对于这些大道理不过是一知半解,他真正明白的,源于对那种威慑力的存在,让他想要去夺取和摧毁。
一念之起下,大吉抬眼看向凰袭,眼睛的清澈而干净,那种至纯的青涩并非单纯,而是选定一个目的之后无法更改的坚决,天下之大,六界至尊,镇天剑,绝对不会输!
我想吃的太多,姐姐买不来的,到时候主人会骂我尽会麻烦人。
调皮笑着的少年,如同山间溪涧中偶尔盛开的兰花草,自有自己的空明气息,可是在这笑意之间,凰袭也能感觉到偶尔泄露的杀伐之气。
姐姐是来看这个大个子的吗?我现在就要走了,你们说说话吧。一边站起身,手里还不忘顺手牵羊的拿起桌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见他这样就要离去,凰袭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大吉,你以前没有叫过风临为主人,现在为何这样唤他。
大吉歪歪头:他给我吃、给我喝、给我住,我当然就要认他当主人了。
凰袭接着又问道:哑奴他,什么时候可以清醒。
大吉听到这句话:因为是姐姐和主人要救的人,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受伤太重,意志也不是非常清醒,他的血统限制了我用药的程度,所以什么时候能苏醒我说不出来,但是起码性命之忧现在是不会有的。
见凰袭点点头,也没有别的事情要问,大吉便转身离开。这些日子以来,他能发觉凰袭身上那股他熟悉的灵力波动越来越清晰,而他维持人形,并且掩盖自己的剑气就要耗费很多内力和灵力,面对凰袭的时间越长,暴露的危险也就越大。
凰袭不是没有察觉到对方故意的躲闪,不过是基于对于风临的信任,所以没有往心里去,她看着大吉的背影,突然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战栗,外边的月牙儿高高的挂在天空上,透露出清冷的色彩,全不如刚才在街上的时候那样圆满。
缓缓走到哑奴的床前,看他的面色还算红润,便又安了心,替他压压被子,便准备回房休息去了,手刚刚离开床沿,就觉得整张床似乎震了一震,接着一股大力狠狠的攥在她的手腕上,凰袭顾不上疼痛,俯身下去看哑奴。
床上的男人已然睁开了双眼,一副备受煎熬的模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睛泛白,整个身体诡异的抽搐扭动,似乎被看不见形体的东西制住一样,就这么短短几秒的挣扎,豆大的汗滴就从额头上不停滚落。
用衣袖替哑奴不停的擦脸,双手制住他身体的抽搐,凰袭的额头上也沁出了细汗:哑奴,你怎么了?是做噩梦吗?醒过来!醒过来就没事了。
他依旧没有停止那种近似于自虐般的扭动,泛白的双眼狠狠盯着凰袭,似乎想要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她,但是却如何也做不到,那种绝望的情绪从哑奴咿咿呀呀的嘶吼中爆发,身子不停的弹跳想要从上面爬起来。
呃呃啊啊啊!无望的看着凰袭,他手下没有了轻重,又不肯放手,只是无望的抓住,似乎那是唯一可以救他上岸的浮木。
怎么回事?门口传来声音。
凰袭回首看去,正是风临,他表情似乎怔忪了一下,然后眼神接连变化了好多次,冷热交替,让人看不清楚是什么心思。倒是凰袭这边找了急,恨声道:你在那里杵着看什么热闹,还不快过来帮忙。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哑奴更加疯狂起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看着走过来的风临恨不得冲过去,嘴里嘶嘶得吼着什么,可是却一个调子也发不出来,想到风临说哑奴哥哥在蓬莱大战之中为了自己被活活捏碎了喉咙,凰袭就心疼的想掉眼泪。
风临虎着一张脸,快步走到哑奴背后就是一个手刀,凰袭虽然心疼的紧但是也根本来不及阻止,哑奴直直倒了下去,可是手双手还是紧紧的抓着凰袭的胳膊没有松动半分,眼看那粗长有力的手指扣在胳膊上,凰袭一根根掰开,显现出已经紫青淤血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