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夜叉的獠牙在即将碰到雅的时候,雅的身形竟然在瞬间暴涨,体型在瞬间暴涨了三倍有余,如同一只巨大的魔兽,紫色的图腾放大后,不禁让人感受到那一笔一划中蕴含着的无与伦比的古老血脉中传承下来的巨大能量,而那头上的尖角竟也在瞬间便暴涨,尖角的角尖随着雅的头颅的微微摆动,那红毛夜叉甚至还来不及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便轻易的被穿透了喉咙,腥臭的血液顺着那尖角流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雅漠然的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夜叉,许久方才缓缓变成人形,捡起地上的乾坤罩,若有所思。
婷婷奔到先前被那红毛夜叉捏在手里的紫毛夜叉,眼中一片悲戚,却始终没有眼泪可流,夜叉这种妖怪,天生无泪,就算她生成了人身,却依旧没有办法流泪。她始终是妖。
那紫毛夜叉却始终死死的盯着那藏着徐笙的石洞,那石板下不停的传来敲击声,徐笙始终是凡人,推不开石板,想着自己的妻儿在洞内生死不明,只能大声呼喊着妻儿的名字,用力的敲击着石板。
荔枝走上前,将石板一把掀开,徐笙跌跌撞撞的爬出来,直奔那紫毛夜叉,掷儿,你没事吧?徐笙抱着那紫毛夜叉,颤抖的伸出手去抚摸着那紫毛夜叉的脸,此时那夜两边的獠牙都被折断,嘴唇也被撕裂,鲜血将它胸前的毛发都黏在一起了,全身多处骨骼都被打断,足以可见在之前她与那可谓刀枪不入的红毛夜叉经历了多么惨绝人寰的战斗。
那紫色夜叉见到徐笙完好无损的身体,微微的扯动着脸颊,似乎想要模仿人类的笑容,却再次撕裂了伤口,鲜血潺潺的从嘴角流出,她看着婷婷,又看看徐笙,许久之后,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婷婷,又指了指凰袭三人,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地面,随后,便倒在婷婷怀里,气喘吁吁的看着徐笙。
她说,她死了以后,让你带着婷婷跟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把她葬在这里,这是她的家。雅轻轻的解释道。
雅皱着眉头看着那紫色夜叉,在他的认知里,夜叉一直是一种很愚蠢野蛮的妖怪,除了较强的战斗力,基本没有什么思维能力,遵循着基本的弱肉强食的规则,基本与普通的兽类无异样。
可是这个紫毛夜叉看着那徐笙的眼神,竟充满了与人类无异的浓浓的不舍与眷恋。
在一个只具有简单思维能力的夜叉的思想里,她就是这个家里最强大的存在,配偶太过孱弱,女儿还小,所以,她选择孤身战斗,去守护那个家,直至最后一刻。
夜叉的种族里,母夜叉往往更倾向于选择更加强大的配偶,而掷儿选择了我,我甚至记得她当年进到洞里捧着大块血淋淋的生肉,祈求与我交合时,我拿着石头砸她的情景,甚至与她交合,都是带着对这荒蛮之地的憎恨,不曾发现她在交合时痛的赤红的眼睛却始终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只怕那野兽般的吼叫会惊吓到我。徐笙摸着紫色夜叉的脸轻轻的说着,不知是忏悔还是怀念。
后来我才知道夜叉国只有自己人和食物两种区别,她为了我能活下来,忍受着那样的屈辱与我交合,选择了一个我这样没用的配偶,哈哈哈哈,是不是很笨?徐笙痴狂的大声笑着,眼泪却流了满脸。
紫色夜叉奄奄一息的看着徐笙流泪的眼,本来渐渐失去光泽的双眼再次将视线聚拢,仓皇无措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她一直听不懂人话,与徐笙在一起这么多年,也只能明白最简单的几个词汇的意思,始终不会说话,看到自己的配偶哭,她知道那代表难过和伤心,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能满脸无措的望着自己的配偶。
紫毛夜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缓缓伸出手,想要抚摸丈夫的脸,记得在婷婷小时候,婷婷每次不听话的时候,徐笙就是这样做的,这样就可以了吧?这样徐笙就不会哭了吧?可是,为什么明明丈夫的脸就在面前,却始终摸不到呢?
紫毛夜叉死的时候,就维护着那样伸出手的动作,手掌距离徐笙的脸只有一点点,可是,却再也没有机会去触摸。
婷婷望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只觉得眼睛胀痛的厉害,心中似是藏了一头巨兽,被什么东西堵在了胸膛里,拼命的冲撞着想要找个出口,却始终无处宣泄!婷婷终于是仰天凄厉的嘶吼了一声,整个人似逃窜似的逃离了自己的家,似乎看不见这一切,刚刚发生的,就可以当作不存在。
徐笙抱着紫色夜叉,将夜叉的手贴上自己的脸,夜叉的手掌心也有细碎的绒毛,并不光滑,不像人类女子的手那样柔滑细腻,抚摸在脸上刺得皮肤生疼,可是,就是这双手,这么多年撑起了这个家,捕猎也好,外来夜叉为抢夺洞府争斗厮打也好,都是她站在最前面。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想着她是与野兽强悍无异的夜叉,便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