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当初那个人将我和母亲抛弃,他可曾想过这些年我们受了多少的苦?
现在他的长子出事,又转过头来要我回去继承家业,不觉得可笑吗?
灯火通明的大宅院外面,秦阳立于杨柳树下,目光凝视着面前流淌的河水,淡漠的声音中充满着恨意。
在他的后面,站着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听到少年的话,他满脸苦笑的道:小少爷,当年老爷也有着他的苦衷,你就快随老仆回去吧。
若是没有继承人,秦家偌大的家业,就得拱手让于他人之手。
继承家业?
秦阳的嘴角掀起一抹嘲弄:你们秦家家大业大,位列金阳市的三大家族之一,我一个小小的弃子可承受不住这等荣耀。
小少爷,就算不为了家业,你也得为了自己的父亲想想,他一个人支撑着秦氏集团数十年,已经很累了。老者轻叹道。
父亲,呵呵,好陌生的词汇。秦阳仰天笑着,神色说不出的苦涩。
他握了握手掌,又是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十年来,每次我这个儿子从梦中惊醒,哭喊父亲的时候他在哪里?
十年来,每次我生病,母亲带着我跑遍金阳市,跪在地上求人为我医治的时候,他在那里?
十年来,每次我看着母亲为了保护我,受尽委屈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秦阳眼眶通红,豁然转过身来,冲着老者大声问道:告诉我,这样的人配当一个父亲吗?
老者呆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秦阳冷冷一笑,道:我这条命是母亲用血,用命,用尊严换回来的。
回去告诉那个人,我秦阳只是个卑微的弃子,只想着用以后的日子,让我母亲笑一笑,活得有尊严一些。
你可能不知道,我母亲已经十年没笑了,这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你能明白?
话到这里,他扬起脸来,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一想到自己的母亲,他便满心的酸楚和愧疚。
回去吧,我累了。
秦阳摆了摆手,转身向着前方的一座宅院走去,声音疲惫的道:我现在是赵家的女婿,不是什么秦氏集团的继承人。
三年前,母亲重病,他为了救治母亲,只能被迫入赘赵家,受尽了屈辱。
老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苍老的脸上布满着无奈之色。
他还是不肯原谅我这个父亲吗?一道充满着悔恨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起。
老者连忙转身,便是见到一名黑衣人推着一个轮椅,从不远处而来。
轮椅上,坐着一位面容憔悴的男子,他时不时的掩嘴咳嗽几声,显然是身体很差。
老爷,要不老仆再去劝劝小少爷。老者说道。
男子轻轻摇头,神色落寞的凝视着前方宅院,双目都是变得湿润起来。
这位跺一跺脚,整个金阳市都得颤三颤的大人物,此刻竟是如此的凄凉与无助。
不用了,我不想再违逆他的意愿。
男子摩擦着轮椅扶手,声音低缓的道:通知下去,若是赵家还不开眼,便不用待在金阳市了。
话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仰脸望着天空,眼中老泪纵横,凄然道:我想明白了,秦氏集团不重要。
临死之前,我只想做三个月的父亲。
阳儿,你能原谅我吗?
赵家。
今日的宅院内格外喜庆,正逢赵家掌舵人七十大寿,人来人往,无数的豪车出入其间,显得十分热闹。
秦阳走在院内,身影显得十分落寞。
十年了,十年未曾听过父亲的消息。
骤然得知,他的心情岂能平静?
呦,这不是三叔家的宝贝女婿吗?
呵呵,什么女婿,不过是个奴才而已,诗柔表妹那样完美的女子,与这种废物都不如的东西在一起,真是糟蹋了。
哈哈,说的是。
听得耳边不断传来的嘲讽,秦阳握了握手掌,面色漠然的向着厅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