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杰闻言，心又下沉了几分，顾黎这话四两拨千斤，摆明了要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本以为有了恒源地产苏孟川这层关系，顾黎多少会给些面子，此时看来，是他的算盘打错了，顾黎一上来就把这堵墙堵死了。

吴杰心思转的很快，既然苏家的路子行不通，只能依靠自己，他再次郑重的举杯赔罪道：“顾总说的对，下面人确实不懂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背着我阳奉阴违，损害了两家这么多年的合作，凡是涉事的高管和员工我都已经作了处理，没能管理好下属，我自罚三杯，还望顾总海涵。”

顾黎并未阻止，言语间更是模棱两可，“海涵不敢当，采购部发现的早，凯斯补货也及时，既然都没有损失，此事就到此为止，吴总无需介怀。”

吴杰闻言，半真半假的松了口气，笑脸感谢道：“感谢顾总大人有大量，听您这么说，我心里的石头终于敢落地了。”

对于吴杰的吹捧，顾黎不为所动，“吴总哪里的话，即便买卖不成仁义也在。”

顾黎的意思十分清楚，不追责可以，但是否继续合作就两说了。

近几年芯片市场竞争激烈，凯斯如果失去科飞这笔合作，即便科飞不说，凯斯在市场上的口碑也将会大打折扣，而且科飞在供应商采购上一向采取高价高品质的原则，凯斯很难再找到如此优质的客户。但科飞不同，市场供大于求，科飞正好借此引进新的供应商，而且新进供应商成本要远低于老客户。

吴杰心里暗骂销售总监和产品总监蠢，在哪动手脚不好，非不知死活地在顾黎头上动土，现下好了，要大出血了，但面上依旧维持诚恳的态度：“顾少，这件事是凯斯有错在先，您看在合作多年的情分上，能不能再给凯斯一次机会？我们愿意出让两个点的利润作为致歉的诚意。”

一笔订单小则几千万，大则上亿，根据以往的情况看，一年下来科飞至少要在凯斯采购至少三十几亿的订单，如此算下来，吴杰心里可不是在滴血嘛！

顾黎放下手中的紫砂杯，面容冷淡，从容开口：“四成。”

吴杰显然没料到顾黎会讨价，而且一开口还是杀猪价，眼神闪过一瞬的难以置信，反应过来顾黎不是在开玩笑后，随即不淡定，也顾不上身份，开口请求道：“顾总，四成的利润真的”

顾黎抬手打断吴杰，丝毫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您是前辈，比晚辈更懂细微可不慎、堤溃自蚁穴的道理。”言外之意，科飞差的不是钱，但不可不杀鸡儆猴、防微杜渐。

吴杰心瞬间凉了一半，业内人盛传顾少冷静睿智、杀伐果断，他19岁出国创业，22岁回国执掌顾氏和黎氏半壁产业，年级轻轻就在商场叱咤风云，此前他还以为这多半是业内人士对顾家的吹捧，此番交手下来，传言果真不虚。一出手，就直逼凯斯的底线，又狠又准。加之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连吴杰这种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滑头都猜不透，更遑论讨到半点便宜。

顾黎虽然语气客气，但字字犀利，吴杰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过来的，再如何难堪也要把情绪压在心底，即便已经被顾黎架在火上烤了，利益仍是第一位的，脑中不断计算着利弊得失。

顾黎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自己老妈的不能不维护。又静待了几秒钟，见吴杰迟迟不能决断，脑门上也隐隐有了细密的汗珠。他难得好心的给递了个台阶：“吴总，此事不急，您有一天的时间考虑。”

吴杰闻言，尴尬陪着笑，并没有如临大赦的感觉，四成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嘛，肉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