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骗你。”爸爸低声说。

小南看着爸爸的眼睛。

爸爸虽然若无其事，可是眼神和雨中卖口香糖的老妇人好像。

辛酸、孤单、委屈、无助、茫然、没有希望……

这些感觉，我很熟悉。

爱是火苗，原谅是炭。好，我选择原谅。

小南抬起头，雨后的月光特别明亮。

月亮旁边，有一些小星点，逐渐展露光芒。

“爸，所以这个钢琴比赛，”小南捧着热乎乎的玉米浓汤说，“你是因为爱我才这样做的，对不对？”

“不。”爸爸也看着天空。“我只是为了让你高兴。你高兴，你妈就会高兴。你妈高兴，说不定就会答应让我去看看她。那么我就会很高兴。”

“所以，你还是很爱妈妈？”

“什么爱不爱的，别老是提这个字。”

“不是爱是什么？”

“我也不会说。”

“你说说看嘛。”小南给爸爸搔痒。

“哈哈。”爸爸笑着说，“只觉得，没有她，好像生活变得空洞洞的。很难过。”

“活该。谁叫你当初要打她。”

“那时候，心很烦啊。唉，大人有很多烦恼，你不会懂的。”

“才怪。”

“……”

小南把汤喝完，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老爸，我回去会跟妈多说一点你的好话。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跟我来。”

小医院二楼的休息室里，满脸胡楂儿、一脸倦容的钢琴老师，看着小南牵着她爸的手，兴高采烈地跑进来问他：

“老师，如果要让一位没有音乐细胞的议会议长学会弹钢琴，需要多久？”

“要弹到多好？”

“差不多像我这个钢琴冠军这样的程度就行了。”

“依我看，”老师认真地托着下巴想了想，“可能要十年。”

“好，”小南笑着说，“老师你先把小孩送到最好的大医院，我爸会把十年的学费预付给你。”

“教你爸弹钢琴？万一他不学呢？”

“他会不想学吗？”小南回头瞪了一眼。

“哎哟，”议长大人捂着头说，“我好想学。”

“老师，那以后就麻烦你多费心了。”小南对老师一鞠躬。

“从来没看你这么礼貌过。”老师抓抓头。

小南把爸爸也推上前来一鞠躬。

“我……我这个人一向是大而化之，从不道歉的。”爸爸结结巴巴地说，“不过今天就算是为了之前那件事，污辱了你的人格，向你赔个不是好了。”

胡子老师抓着后脑勺，点头笑一笑。

大墨镜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接他们，手上拎着小水袋。

父女俩跟老师告别，走下楼来。

“大小姐，已经换了干净的水。”大墨镜指着小红鱼的水袋说，“也喂过了。”

“太好了，谢谢。”小南说，“小红鱼，我们回家了。”回家的路上，街上的小水坑里现在映照着星光。

小南捧着小红鱼，看着窗外的街景，一点也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奇迹。在睡着以前，小南往天上看了一眼。满天的星光。星星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