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廖言城没有事先告知就过来了,所以现在气氛有些微妙。苏眠看了一眼译暮,又去看了一眼廖言城,咽了咽桑,问道:对了,我姐的病情怎么样了?现在挺好。廖言城不紧不慢地说: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照顾她。谢谢你。苏眠真的十分感激。廖言城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男人,漆黑的眼眸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微微挑眉:你这位朋友看着很眼熟。他突然说。苏眠心里咯噔一跳,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紧张感,扯唇:他是挺有名的企业家。廖言城顿了下,打趣道:那我可能是在报纸上看过译先生。话落,译暮对上他深思的目光,默了两秒,哑着嗓音:或许吧。深夜快十一点多,历绍祁接到了禾欢的电话,匆匆赶到了一家酒吧。酒吧内鱼龙混杂,音乐震耳欲聋。历绍祁穿过舞池扭捏的男男女女,走到吧台那边,扫了一圈,透过光影交错找到了趴在吧台一侧的身影。空气之间都是刺鼻的酒精味儿。历绍祁皱了皱眉,大步走过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低声叫她:嫂子,醒醒。禾欢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拧眉,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喝了很多酒,面颊绯红,眼神迷离,抬头看到眼前的男人,咧嘴笑了下:绍祁,你来啦,快坐下来陪我喝!历绍祁没坐下,眉头皱的很深,声音低沉: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他看女人落魄的模样,有些担忧: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哥找你了吗?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他找我做什么。禾欢嘀咕了一句,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又打算一口闷,谁知被历绍祁及时拦截了下来,他把酒杯重重搁在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别喝了,我送你回去。我不想回去禾欢往后一靠,刚刚被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全部露了出来,历绍祁这会儿才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不由地一怔。嫂子,你怎么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嫂子了。禾欢闭着眼睛,纠正他:你叫我禾欢就好了,快坐下来陪我喝几杯,不然你就回去吧!历绍祁看她已经喝得意识不太清晰了,酒吧里又那么乱,扔她一个人在这儿肯定是不安全,只能无奈坐下来了。他沉声:你已经喝了很多了,再喝下去明天醒来该头疼了。历绍祁深有体会,所以提醒了她一句。禾欢不以为然,扯着红唇,喃喃地笑道:头疼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她撑着下巴,可以清楚的看见,她刚说完这句话,眼里又有水汽了。历绍祁捕捉了这个细节,眉头隆起,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去找译暮了?嗯。禾欢没有隐瞒,坦然的点了点头。他没见你?历绍祁在猜测她心情不好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跟译暮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然而禾欢摇了摇头,说:不是,他有出来见我。你们吵架了?你不了解他禾欢低喃:他怎么可能跟我吵架,他都不愿意搭理我。历绍祁微微怔了一下。恍惚间,眼前浮现了苏眠那张精致的脸,他劝苏眠远离译暮的时候,也经常听见这几个字,不了解。是啊,他确实是不了解译暮,更无法理解,那种冷漠无情的男人,怎么会值得禾欢念念不忘,又是怎么会让苏眠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投靠。他垂下眼眸,五味杂陈。禾欢见他半天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推了推他:你在想些什么?没什么。历绍祁回过神,看吧台上那杯威士忌又空了,他立马站起身,皱眉: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去吧。你喜欢苏眠吗?禾欢突兀的问。酒吧内音乐震耳,可是她的声音偏偏清晰的传入耳里。历绍祁背脊一僵。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头。禾欢眼眸氤氲,紧紧地盯着他每个表情,红唇翕动:喜欢的吧,她长得那么漂亮性格又特别,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吧。她说着,慢慢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黯淡,轻声说:不然你哥也不会为她着迷。她这句话历绍祁听见了,像是一块石头,一下又把他砸醒了。他的眼神冷了下去,绷唇:你说什么?历于成对苏眠怎么可能,历于成之前还劝过他别对苏眠太过真情实感了,历绍祁就还以为他很讨厌苏眠才会这么警告自己,难不成他是有别的目的?历绍祁脸色阴阴沉沉,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低沉的厉害:该不会你们离婚是因为苏眠吧?禾欢没说话。这种时候不说话,相同于是在默认。历绍祁紧了紧腮帮,如果让梁怡和历甫雄知道了这个原因,恐怕会将苏眠赶尽杀绝。他眸色暗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在担心苏眠。晃神间,他的手被一只冰冷柔软的手握住了。历绍祁倏地一顿,垂眸看向握着他手的女人。禾欢定定地看着他,眼睛泛红,声音带着一丝的祈求:绍祁,帮帮我。他紧抿唇: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让苏眠离开译暮。抱歉,我跟苏眠已经没有关系了。历绍祁严肃地告诉她:她的事情我也没有资格再干涉了。你可以。禾欢语气有些激动:你完全可以把她重新追回来,她当初既然会找上你,肯定是因为你这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愧疚: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如果你不同意,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历绍祁干脆如实告诉她。闻言,禾欢愣了下,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她想到什么,眼睛微微一闪:难怪你会和苏眠取消婚约,原来如此。抱歉,楚楚前段时间刚失去了孩子,现在还在医院里休养,我不能再做出让她失望的事情了。不管你的事,是我太过分了。禾欢僵硬的扯唇:为了自己的私欲,想要利用你去拆散他们。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么?什么?禾欢愣了下。历绍祁敛眸,冷静道:你确定他们已经在一起交往了吗?我禾欢不确定,只知道他们两人走得很近,不然苏眠也不会已经知道长安的存在,更不可能让长安那么喜欢,肯定是私底下经常待在一起吧。历绍祁看她纠结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声音沉沉:或许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禾欢眼眸闪了闪。历绍祁继续说:当初苏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可能这次也一样。她跟译暮在一起,除了是想要找个靠山以外,还想做别的事情。他比较倾向两人是在互相利用。禾欢这会儿酒醒了一半,脑袋也没有白天那么混乱了。早上她被译暮拒绝了以后,整个人一直处于低压状态,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么多。这会儿经过历绍祁提醒,冷静下来了不少,果然,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译暮不会无缘无故出手帮她的。禾欢低声呢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夜色渐深,月光凄清。病房内一片漆黑,苏眠侧着身,看着对面病房上躺着的一大一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要被这父子俩气死了。明明有钱,附近也有酒店,偏偏他们哪儿也不去,就要睡在这儿。因为病房是双人房,但是另一张床并没有病患,所以就空出来了,刚好给了他们省钱的借口。这要是明早被人撞见了,恐怕她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冷白的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窗帘没有拉上,可以借着若隐若现的光线看清对面病床上躺着的人。安静的空气里可以听见浅浅的呼吸声,不知道是长安发出来的,还是译暮。她睡不着。翻身又怕碰到伤口,于是就一直侧躺着,盯着对面。你睡着了吗?她轻声地问。对面静悄悄,没人搭理她。苏眠还以为两个都已经睡着了,正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冷不丁听见对面传来了一道低哑的嗓音:要喝水吗?她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昏暗中,直直撞上了一双黑亮的眼睛。心脏轻震。不说还好,这一说,苏眠还真的有点儿渴了。她点头:好。译暮轻轻松开了抱着长安的手,没有惊扰到他,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穿上鞋,走到苏眠的床沿旁,给她倒了杯水。苏眠正准备自己起来的时候,一股力道将她抬了起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水杯已经碰到了唇边。她愣了下,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光线缘故,虽然看不太清他脸上什么神情,但是可以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巴,以及闻到他身上淡淡甘冽的气息。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