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坚一路进到总经办，大大方方的坐在总经理的座位上，随手就开了电脑，看上去没有空闲搭理沐清晨的样子。

她不以为意，巴不得方坚无视她。环视整个房间，落地玻璃占了一半，既通透又气派，是她见过办公场所里的翘首。

原谅她的没见识吧，毕业之后她也只工作过两家公司，还都是离总公司有着十万八千里，没什么关注度的分部。

除此之外就只见过舒景同在抚宁的办公室，可和方坚的这一间相比，也实在是上不得台盘。

上不得台盘，沐清晨哂然一笑，曾几何时，她都能用这样的字眼来抨击舒景同了。

男人之间财力的比拼透过一间办公室就能可见一斑，不管这是方坚的地方还是方坚临时征用的地方，都恰恰能说明即便是失势的方坚，都有着舒景同无法比拟的财力。

她选择再次跟在方坚身边，真是识时务，知道往高枝上靠，却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比舒景同更上不得台盘。

舒景同，她还是常常会想起他，无论大事小事，都会想到他，都会在意他对她的看法。

轻声叹气，她走到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前远眺，整个城市的风景都踩在脚下。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是不是这一生她都要活在舒景同的阴影里，时时想到他，然后为自己难过？

方坚抬头随意瞥了一眼，只觉得她站在那里让原本生机蓬勃的早晨都染上夕阳的暮色，他微微皱眉，随即又满意于她的识趣和安静。

他低头看文件，这一忙就忘了时间，再抬头两个小时已经过去，可沐清晨仍然站在那里，姿势未变，像是一尊风雨飘摇中的花瓶，随时随地都能碎上一地。

“你先去楼下办离职手续吧。”

他不耐烦的开口，管她是不是真的去办手续呢，起码能动两步，能找个前同事说说话聊聊天也比一副要死不活的杵在这里好。

让她做助理，活都是他自己干，她还摆出一肚子不情愿的样！

沐清晨已经习惯了方坚的不耐烦，听他说完她就极有分寸的转身出门，不分辨不埋怨也不多话。办离职还是有事要让她回避，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一路走一路真的在思索该怎么开口说离职的事，有谁见过昨天还正常上班今天就直接走人的？

苦逼上班族谁不是提前一月打申请，做好交接才离职？公司连新人都没招，她要跟谁交接？说不定这半月工资她都拿不到。

怨言在心里转了一圈，反正她是不敢在方坚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气愤，毕竟那是大金主，不过昨天才达成协议，今早就已经有钱进了账户。

沐清晨站在电梯间等电梯，心里盘算着要找个时间抓紧去趟医院，母亲的手术等不得。趁着方坚没反悔，这笔钱她得先花出去。

电梯到了，她抬脚往里进，旁边上行的电梯有人走出来，来人转头看了她一眼，未做停留的直接走过去。

那一眼，只有犀利和精明，似乎并不友好。这个人，她见过。

他有没有认出她？

愣神间，电梯门关闭离去，她想了想，回身跟着刚刚那人又返回去，只来得及看到背影，气势不凡的进了总经理室，经过前台的时候目不斜视，熟悉的像是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