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良语气不温不火：“家里冷清，这节目热闹。”

黎汐下意识地看了看林明森，林志良明显是对他们没常回家有了意见。

黎汐赶忙解释：“爸，我们今天聚餐，本来明森是跟我说过，但因为有节目，我脱不开身。”

“我不是说你，黎汐，你工作性质是这样，每天都要在学校，又是带高三的孩子，我理解。”林志良说不责怪，就是没有责怪的语气。

当然，他也不会直接说要怪林明森和林明启。

“要我说，爸您干脆直接搬到云熙，就算我们平时忙，晚上或是周末，还是有个照应。”林明森拿了一杯茶，他也说的是实话。

林志良淡淡回应：“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明森不吭声了。

黎汐秒懂，林志良是想曲静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个人生活，也不主动和别人打交道，有几个老友，也是偶尔聚聚，还是他们主动向他发出邀请，他才会去。

但谁都不要提让他重新找老伴的事，他肯定并且坚决不会考虑的。

林明森沉思片刻，说：“人都走了，想也没用，二十多年了，您还放不下，无非就是觉得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最近已经有眉目了，不会等太久。”

林明森最近在忙什么黎汐也不知道，但她知道，林明森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所以他既然这样说，那就说明真的不会等太久了。

林志良看着电视，两眼茫然，黎汐从来没见过林志良现在这个样子。

从前的他，就算他虚弱时，两眼都始终是有光的。

林明森也许也发觉了不对劲，借口起身出了大门。

“于叔，帮我去库房里找个东西。”林明森出了门，叫正在和保姆交代事情的于叔。

于叔应了应，便跟了出去。

“林先生，你要找什么？”于叔问。

林明森在院子中央停步，站得笔直，问于叔：“我爸他怎么了？”

于叔茫然：“林教授他很正常啊。”

“他的状态不对。”

于叔说：“教授最近一直很正常呀，也没发过病，可能是他前两天和朋友吃饭的时候，看见别人都是有老伴相陪，他感到孤单吧。”

林明森挑眉：“你没什么瞒着我？”

“林先生，我怎么可能瞒着你？你们一直把我当成家人一样，我怎么可能对林先生你有所隐瞒？不管是林教授身体和心里，我都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

林明森半信半疑，“知道了，进去吧。”

于叔进去后，林明森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在他的角度看，林志良的侧面偏瘦，背部略佝偻，他心紧了紧，大步地走了进去。

黎汐冲了澡出来，见林明森靠在床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黎汐对这种眼神很虚，这眼神，是既有漫不经心的杀气，又有杀人时手下留情的温柔。

当然，说到底，还是一种威慑。

“爸今天状态不太好。”黎汐散开头发，胡乱地抓了抓。

“可能是想我妈了。”林明森靠在床头，眼神一直未在黎汐身上离开。

“可我觉得他又老了点。”

“人总是要老的。”林明森勾嘴笑，“所以我们得做点什么。”

“做什么？”黎汐反应够慢，她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反应不过来。

“得赶紧给他造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