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士则叹气：“当初开发那套系统的时候，我劝过他，这系统是有悖常理，作作研究是可以，但不能够以达到目的的心态去用它。”

“这种系统太复杂，其中的代码更是要超强的逻辑能力才能让系统运行，所以出现bug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一个字符错了，都会造成不可挽救的错。”

“现在，那套系统就算能找出bug，也只能修复，要想让明森恢复，必须要在这基础上大改，以我现在的年龄，肯定是不可能了，如果要找别人来做，肯定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人力，还不一定能做出来。”

他说得通俗易懂，黎汐这个门外汉都听得通透了。

这一趟，他们是白来了。

陆文哲问：“老师，那老林这样，您觉得他能通过日常生活来找记忆吗？”

庄士则看了看林明森，林明森一直注视着他，黎汐注意到，林明森看老师时，表情和眼神都晦暗不明，像在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黎汐有点疑惑，但碍于大家都在场，也不好询问。

庄士则可能并未发现，他神色依然温和，面部始终带着笑，偶尔明显，偶尔又不易察觉，仿佛他天生就长了那张脸。

“以前我也认为可以，但现在看来，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如果他是受过某种刺激而失去了记忆，他的潜意识里，记忆还是存在的，可他的记忆是被机器的代码洗掉的，那就相当于已经被一片空白覆盖，也许有些残存，那也是为数不多的。”

庄士则对林明森这样的状况很痛心，又苦于无法解决。

仅有的希望就这样破灭，黎汐很失落，话也越来越少。

林明森在一旁吃点心，偶尔抬头看看庄士则，也不开口说话。

只有陆文哲话要多些，和庄士则谈天说地，聊得欢快。

陆文哲问起庄欣艾时，庄士则表现得很宠溺：“她今天约了人，也不知道你们要来，晚上才会过来。”

黎汐暗暗松了口气，不回来也好，免得大家碰面显尴尬。

快晌午时，有两个老人来拜访，几个人就起身告辞。

庄士则说：“吃了饭再走。”

黎汐说：“老师，就不打扰您了，您刚回来，多陪陪您老朋友。”

正要离开，林明森突然开口：“老师，我记得你。”

庄士则一怔，说：“你记得我？”

“记得。”林明森露出了笑，“我记得你好像对我说过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庄士则大笑：“看来我还在明森的潜意识里。”

林明森礼貌地说：“老师，我们走了，再见。”

车上，黎汐和陆文哲都非常惊讶，黎汐追问：“你记得你老师？”

林明森茫然：“我不知道，就是看他很眼熟，请问我和他接触很多吗？”

陆文哲答：“多，你经常和他沟通技术上的事，上学时也经常去他家，女朋友还是……”

陆文哲瞄了黎汐一眼，不敢说了。

黎汐不自然地扭过头，林明森把她手拉了过去：“反正我老婆是黎汐。”

许若卿觉得奇怪，最近她好像再也没听见过有人敲门，每天晚上，她都会在猫眼里时不时地看看，但外面寂静一片。

她不知道龙少杰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至少最近没有被打扰，已经是最好的了。

从陆文哲上次酒店后，她也没再见到他，斜对面的房门也一直紧闭，让她怀疑，他是否已经搬走了。

下了班，她从背包里掏出钥匙，眼睛却有意无意的向那扇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