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一说完，林志良自己都觉得可笑，真是编来哄小孩的谎言，从他这个堂堂的教授口中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自然。

竟然没有一点别扭。

“快吃吧，菜凉了。”

林明森终于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他吃得很斯文，看起来毫无胃口，就像只是把那些饭菜装进一个容器里。

“你喜欢吃什么，我叫卢妈安排。”

“喜欢老婆。”林明森抬眸，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对着林志良。

林志良怔了怔，这眼神，还是在林明森小的时候见过，但年龄越大了，那双眼睛就变了样子。

还是很好看，只是某些东西渐渐被和世俗取代，这又让他联想到年轻的时候，曲静香的样子，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是永远都看不到了……

林志良的情绪被牵扯出来，他动了动脸颊，深呼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多吃点。”

“多吃点，老婆来看我。”

“对，多吃点，你老婆就来看你。”

夜幕降临，林明森依然站在窗前，像一樽雕塑般直立着。

他的老婆还没来。

为什么没来？他已经吃饱了。

他把于叔端上来的饭和菜吃得干干净净，盘子上都没有留一点油渍。

他吃得肚子都撑大了。

可他的老婆还没来。

他望着楼下那扇大门，一动不动，没人会推开它，它们就是一堆死物。

突然，一个车灯由远及近，车灯很亮，在夜色中渐渐移动，林明森欣喜若狂，不，还是很呆滞，只是眸子里有不易察觉的生动。

他转身，迈着长腿向楼下走去。

大门他是打不开的，需要于叔和林志良的指纹，林志良吃了饭就已经上楼了，他喜欢看书，书房里的阅读物就是他的一切。

林明森只能站在门边，等他老婆的到来。

他很不自然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在对面的玻璃鱼缸上看自己的影子。

“林先生，您怎么下来了？”于叔开门，惊愕地看着站得直挺的林明森。

林明森没回答他，微微伸了脖子看了看于叔身后。

“老婆……我的老婆。”

于叔安慰：“林先生，您再睡一觉，您老婆就过来看你了，她已经在路上了。”

于叔越说越编不下去，看到林明森隐隐的失落，他于心不忍。

“我要老婆，我要去老婆。”林明森干脆直接要往外走。

于叔连忙伸手拦住：“林先生，现在天色太晚了，明天于叔带你去好不好？”

林明森不愿听，脚还在往外拉扯。

“好好好，林先生，您先上去……我知道您想见老婆，但您要先上去换个衣服。”于叔找到了方法，他觉得林明森冷静了下来，他理了理林明森的衣领，又抹平了他的衣襟，“您看，这衣服太皱巴巴的，太难看了，去换一件好吗？换一件我开车送你去。”

林明森听懂了，他转过身，又向楼上走去，嘴里念叨：“换衣服，太难看……”

于叔跟了上去，待林明森一进门，就找了钥匙把房间门反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