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许久，林明森终于起身。

他想要知道黎汐到底在哪里。

深夜了，林明森穿着拖鞋走来走去，把整个房子都折腾得“砰砰”作响。

他划拉开阳台的推拉门，那里空无一人。

又看了卫生间，还是不见。

出了房间门，走廊的灯光昏黄，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又打开了书房的门。

他好像并不傻，他把门甩得响亮无比，以此来引起黎汐的注意。

黎汐正在客房里睡觉，和林明森分开睡的感觉不要太好，她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陷入了深度睡眠，那梦已经不太清晰，但她感觉良好，最近的梦，好像就是自己上大学的时候。

“乒——”黎汐的梦被稍微打断。

她没睁眼，再继续睡，那梦就可以继续下去，她喜欢上大学时的感觉，单纯和远虑。

“乓——”门外又发出更大的声音。

黎汐抬了抬眼皮，又让它掉了下去，她要强迫自己入睡，那个梦快接不上了。

接着，一个开门声和林子乔的声音传来，慵懒无奈的：“小叔，你不睡觉在做什么？这大半夜的。”

林明森沉默着，又一次“浜”地关了门。

“我的天，你老婆怎么不管管你？”林子乔捂住了耳朵，痛苦得脸都扭成了一条麻花。

“老婆。”林明森仿佛停了下来，硬邦邦地说，“老婆不见了。”

林子乔发出笑声：“嗯？小叔，你说你老婆不见了？”

“老婆不见了。”

“也许她有事出去了呢。”林子乔有了点耐心，但声音很没力气，“好了，别找了，她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林明森没搭理林子乔，黎汐的瞌睡算是彻底醒了，她听到客房开门的声音。

但他肯定是打不开的，黎汐已经从里面反锁了。

“老婆。”他在外面叫，又拍着门，“老婆。”

林子乔大约是走了过来，很热心地帮他小叔：“看样子你老婆在里面呢。”

“老婆在里面。我老婆在里面。”

“你惹她生气了？”林子乔眼里的黎汐跟个气包相差无几，动不动就发火，“你得敲门，大声叫。”

林子乔不嫌事儿大，他是在无声的报复，报复黎汐对自己的惩罚。

林明森真的敲门，起初很轻，后又越来越重，嘴里还喊：“老婆，老婆。”

林子乔像个军师般为他出策献计：“你要说，老婆，我知道你在里面，别生我气，我错了。”

这话太复杂了，林明森没照说，但他仿佛在思考这句话。

林子乔似乎来了兴致，他今天惹得黎汐不高兴了，正好也借小叔的嘴来道个歉。

他相信，这么大的动静下，此时的黎汐一定醒了，她正拉长了耳朵听他们说话呢。

“老婆—我知道你在里面—别生气了—我错了—”林子乔语速变慢，好让林明森容易上口。

果然，反复两遍后，林明森朝客房门里叫：“老婆，我知道你在里面，别生气了，我错了。”

说得很撇脚，但一字不差。

黎汐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她平时太忽视林明森的恢复能力了，她应该多教他说话和做事，而不是一味的命令。

她起身，又听见林子乔在林明森耳边嘀咕着什么，这个她听不见，但她觉得一定不是好话。

她穿着凉拖，有气无力地拖到门口，开门的瞬间，她就听见从林明森口里蹦出了一句话。

“老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