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那时候就去当卧底了,几天不回家,我就异想天开的想顶替她,我染黑了头发,装作她的样子,回到了你家,从托管所里把你接回去照顾,可是他回来第一眼就知道我不是她,跟我吵了一架,得知你妈的消息,去警局认领尸体去了,我就乘机抱着你跑了”
“后来他边做卧底边找我,我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死者报的名字居然是我的,他找了我们一年多才找到,他把你带了回去,却扔掉了我,我哪点不如她,明明是我先遇上的”说到这里曾淑菲有些歇斯底里。
陆铭闭了闭眼,用尽全力握紧拳头才克制住自己不一把掐死她,他不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毕竟她一直有些神经质。
陆铭一言不发,转身出了病房,找到医生做了个最快的dna鉴定。
两小时后,陆铭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手边是刚打印出来的亲子鉴定,dna匹配只有百分之三十五,属于近亲。
近亲两个字直接将他这两年所作的努力全盘否定,心痛吗?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恶心至极。
小时候的事他都记不清了,毕竟那时年纪太小,只记得曾淑菲总打他,莫名其妙甩在脸上的巴掌,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突然抄起身边的东西砸向他,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不爱自己,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真是讽刺。
晚上,曾淑芬病情又恶化,送进了抢救室,两小时后,灯灭了,主治医生走出来,对陆铭摇了摇头“节哀”。
陆铭坐着没动,视线一直落在地板上,节哀?是该节哀,这女人骗了他十几年,然后一拍屁股走了,还挺潇洒。
另一边他又觉得自己冷血得可怕,因为他一点都不觉得哀,反而有种解脱了快感。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是个怪物,而把他逼成这样的人此时正在被推去太平间的路上,死之前还恶心了他一把,他真想对着她竖竖大拇指说一声,干得漂亮。
陆铭突然笑了一声,骂道“这他妈都什么破事”。他突然觉得好冷,比站在大雪地里几小时都要冷,冷入骨髓,冷得他忍不住想团成一团抱住自己。
他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抬手挡住脸,嘴唇抿成一条线,他胸口快要炸了,想发泄,想嘶吼,最后理智还要蹦出来阻止,义正严词说你不能做个被情绪左右的疯子。
哒哒,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在他面前站定,陆铭放下手抬眼看去,对上了一双充满担忧的大眼,他听见他男朋友说“陆铭,我找到你了”。
陆铭紧抿的嘴角放松下来,往上勾了勾,然后身体向前倾抱住了申佑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肚子上,终于不再勉强自己,放任自己哭出来。
申佑眼眶瞬间就红了,心疼的顺着陆铭的头发,想到刚才陆铭那双充满红血丝疲惫至极的眼,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这混蛋什么都不跟他说,独自一人承受这些,也怪自己太笨,没有早点察觉,要是能和他一起面对这些,他会不会就不这么难受了。
十分钟后,两人去厕所里洗脸,陆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你怎么哭得比我还凶?”
申佑接了一捧冷水往脸上一泼,瞬间清醒了“还不是心疼你,第一次看见你哭,把我吓一跳”。
陆铭撑着洗脸台,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