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五天就过去了,这天律师打电话,说法院开庭前,想做一次调解,问雨诗什么意思。
雨诗不认为吴良友和王庆华会好好还钱,对调解不报希望,但她还是答应了。
王庆华也接到了电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小麟很敏感,立刻就显得怯怯地,不时地看妈妈的脸色,还悄悄拉着雨诗的手央求:“姐姐,我爸爸妈妈不好,你看我的面子,饶过他们吧。”
那可怜的小模样,把雨诗都弄得心中酸涩。
“姐姐,妈妈欠你多少钱,我长大了,挣钱还你,好不好?”
小麟的话让雨诗感慨万千,两个老的年过半百,还不如一个孩子。
下午两点多,吴良友来了,要接王庆华和小麟回去。
王庆华不肯走,但小麟紧紧地抱着吴良友的脖子,还祈求地叫:“妈妈,妈妈!”
王庆华红着眼圈,收拾东西准备走,她好几次面对雨诗,欲言又止。
小麟也怯怯地看着雨诗:“姐姐,姐姐,我会想你的。”
雨诗没说什么,和小麟再见。
大嫂送走了人,唏嘘了好一会儿,才坐下继续编筐,雨诗戴着棉布手套,用纱布把竹条上的毛刺打磨掉。
干了一会儿活,雨诗叹口气:“嫂子,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想什么?”大嫂手上不停,嘴里问道。
雨诗没说话,又是叹气,把大嫂急的:“到底怎么了你?”
太阳偏西,院子里的风都凉起来,大嫂才停下来:“雨诗,进屋吧,小心着凉了。”
“哎!”雨诗和大嫂开始收拾竹条和废料。
雨诗又叹口气:“那两口子,可真鸡贼,王庆华这么演了一场苦情戏,到了法庭,她再哭一哭,你说,我会不会一时心软,就不要钱了?”
大嫂目瞪口呆:“会是这样吗?他们——”
“大嫂,我讨厌他们,不想拿钱已经够可恶了,居然还拿孩子说事,小麟长得像吴睿,他们逼着孩子来这里,城里长大的,吃得好玩得好,根本不习惯农村人的素淡,他却不得不委屈自己,还要跟着他妈装可怜。”
“你是说,他们装的?”
“大嫂,你没看出来?前两天,小麟吃饭还没问题,第三天就有些吃不下去的样子,素面条在嘴里转呀转,就是咽不下去,王庆华不得不提醒他,说可怜没什么吃等等,孩子才开始猛吞,对,根本就不咬,就是吞。”
“不会吧?他,他不是爱吃,而是吃不下?”
“大嫂,我小时候很能作,好好的饭就是不吃,非要吃零食,就是吃零食吃馋了,家常饭吃不下去,就是那样子,我最熟悉不过了。”
大嫂惊得目瞪口呆。
“后来几天,小麟的饭量都小了,你也没觉察?王庆华带他出去买零食了,不信,你可以到村里打听打听,他们吃东西,不可能没人见,躲起来也会遇到人的。”
“算了,不想吃我们又不求她吃,为何要那么做?”
“就是和我套近乎,想让我在调解的时候,高抬贵手,少要点,或者不要了。”
大嫂都不会说话了,眼珠子瞪得溜圆。
“大嫂,王庆华口口声声说她可怜,我们想想,她哪里可怜了?生活上,她有退休金,国家这几年,年年给退休工人涨工资,她的工龄和年龄放在那儿,应该有两千块了。”
“这么多?”大嫂又是惊讶得不行。
“是啊,咱俩,自己种菜,自己磨面,一个月花不了二三百,你肯定觉得,两千块不少了吧?”
“嗯!”大嫂点头。
“事实上确实不少,县城的消费还是比较低的,除了冬季,一般的菜也就一两块,肉虽然贵点,也就十来块,两千块,节约点儿,一家人的日常消费足够了。大嫂,你没注意,王庆华穿得很好吗?”
“是挺好!”
“小麟也穿得很好的,他的小背心小短裤,一身最少两三百。”
大嫂有点不敢信:“那么多?巴掌大的几块布。”
“嗯,都是品牌的,我还是按打了折扣算的。”
大嫂心里不平衡了:“那么有钱,还来咱这里白吃白住,来时两手空空,什么人嘛!农村人走个亲戚,还知道带几个鸡蛋,不能空手。”
“是啊,两斤鸡蛋不到十块钱,她都舍不得给我们,蹭吃蹭喝,还想骗我同情,我呸!”
大嫂好一会儿脑子才转过来,还是不敢相信。
“法庭上什么都会明白的。”
两人开始做饭,就熬了个青菜玉米面糊糊,配凉拌黄瓜,和韭菜炒鸡蛋。
玉米面糊糊小火慢慢熬,喝起来还是挺香的。
雨诗又想起吴睿了,情绪很不好,就算铜镜说,吴睿在另一个世界投胎了,但那已经不是吴睿了,吴睿,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大嫂想差了,安慰雨诗:“或许是你想错了。”
雨诗苦笑:“没有错。王庆华和吴良友原本是来威胁我的,想让我怕了他们,没想到我装了监控,他们闹不出什么花儿,就随机应变,改演苦情戏了。啧啧,也不知道这么两个奇葩,怎么养出吴睿那么好的孩子。”
“吴睿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咦,不对呀,刚才不是说,他奶奶还活着吗?他还有叔叔。”
雨诗也没听吴睿说过,摇摇头:“我也搞不懂。”
青林媳妇大概在大门外偷听,实在忍不住了,进来到:“我知道,我知道,吴家窑是吴睿他爸爸的养父母,吴睿亲爷爷以前是外地逃荒的,养不起,把儿子送给吴家。
这边老吴家,养大吴睿爸爸,让他上学,帮忙找工作,花钱结婚,孙子都有了,吴睿亲爷爷过来又哭又跪的,说他们没有后,老吴头就答应吴睿爸爸一肩挑两门,其实,吴睿爸爸根本就不管老吴头两口子,还把儿子给老两口养。”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