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雨诗心里又酸上了,借口有事,告辞了出来。
经过缴费处,雨诗给吴睿账户入了两万块,还给缴费处留电话:“若是没钱了,你给我打个电话。”
“我们护士台会通知家属的,我们这里没办法给你电话,人太多了。”
雨诗表示理解,又返回给护士台留电话。
护士台的人看了雨诗半天,才说道:“他若不是刚才交了两万,明天的药都上不了。听他妈妈说,他爸在家卖房筹资,唉,后面还有手术呢,可咋办。”
雨诗目瞪口呆,吴睿家也算是城里人,怎么一点储蓄都没有?
“听说,他爸爸妈妈都下岗了,在外面打零工,五十多岁的人了,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他现在都花了十万块了,谁家有那么多积蓄呀?”
“他妈妈应该退休了吧?”
“企退人员,工资低得很,还不够她娘俩吃饭。”
“不是可以报销吗?”
“他体质不好,需要用一种进口药,不能报销。”
“好,我知道了,你就给吴睿妈妈说,我是吴睿学生的家长,感谢他教好了孩子,他的费用欠多少,我来补足。”
“还有这么好的学生家长。”护士台的人感慨万千,雨诗没有多说什么,就那么走了。
雨诗当晚住在附近的一家酒店,她想照顾吴睿,就在微信上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吴睿睡着了,他妈妈代替回复的,说吴睿有女朋友,很感谢雨诗的情意,但这样不妥当,容易引起误会。
雨诗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但彻底断了那份心思,反而没了那种患得患失、忐忑不安了。
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强求,这是雨诗一贯的行为准则。
可是,失恋还是让她很难过的,刚刚开始的释然之后,就是日日夜夜的失落,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雨诗没有回杭州,而是报了个旅游团,到青海甘肃逛了一圈,西部那种广袤的旷野,毫无人迹的宁静,以及碧蓝碧蓝的天空,雪一样白的云彩,无不让人凝神静气,心驰神往,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显得多么渺小,可人类还是艰难地生存了下来,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这又多么难得。
从青海回来,雨诗以为,她什么都可以放下了,但事实是,她忍不住又去看了一次吴睿。
能看出吴睿很高兴,虽然虚弱,但他那从内心发出的欢喜,让雨诗心情好了许多。
吴睿完全不知道妈妈给雨诗说了什么,雨诗也没提起。
“你在杭州好不好?”
“挺好的。”
“你变了很多,成熟了,有一种干练洒脱的气质,让人觉得,你一定能过得很好,什么都难不倒你。”
“真的吗?”
“真的,以前,你的目光中经常透出一种不解、胆怯,令人担忧又怜惜,现在,你眼光明亮又犀利,张扬又霸道,就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霸道。”
“真的?”雨诗高兴了,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你一定付出很多吧?”
雨诗笑:“我是学了点东西,可是还很不够。”
“嗯,我们都要努力!”
“努力!”雨诗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吴睿笑,虽然病弱,但他的笑容,依然开朗,让人……心酸。
吴睿妈妈从外面进来,看到雨诗,笑得跟哭似的,雨诗知道她不欢迎自己,就告辞走了。
雨诗又满血复活,去了杭州,过年期间也不打算回来。
护士台每次催款,都会拍下催款单发到雨诗的微信里,雨诗就给医院转账,她手里的二十几万,买家具用了十几万,虽然在杭州挣了十几万,可也架不住一个月五万五万地花,因此,很快就没钱了,需要把家里藏的金子都卖掉。
天气已经很温暖,道路两旁的树叶哗啦啦地响。
雨诗走在市区那条文物一条街,将小金鱼全都卖给了那个收她银元宝的老板,一条小金鱼按金子卖,只有一万多,但按古董卖,就变成了两万五。
雨诗自己已经很满意了,那个老板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金叶子是另一个老板收的,给了五十万,有这两笔钱,吴睿的治疗费应该够了。雨诗不放心,把最后一个金元宝也卖了,得钱三十万。
处理了手里的东西,雨诗在饭店里好好吃了一顿,犒赏自己的“聪慧”。然后,买了些奶粉、水果等,去医院看望吴睿。
吴睿前些天转到市医院,这里花费能小一些。
雨诗提着东西,走到病区门口,就看到吴睿妈妈在护士台,和几个护士说话,原来,她拒绝了医生给吴睿输血的建议:“实在没钱了,药费都是靠人赞助的,输一次血又是几千……”